朱标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可随之而来,他浑身冰凉,直冒冷汗。
简直是荒唐!
陈迪要干什么?朝廷百官又在干什么?
难道就任由这种书籍,遍地都是?
“去把孙相请过来!”
手下人答应,只是还没等他离去,朱标又补充了一句,“让都给事中宋廉也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这两位都匆匆赶来。
孙炎是首辅,而宋廉又曾经是朱标的老师,因此他们都有座位,只是朱标一开口,就充满了愤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人污蔑起自己人来了?泼脏水泼到了自己头上!这是要斗武将,还是要逼着父皇退位?想把恶名弄到我的头上吗?”
孙炎和宋廉都吓了一跳,朱标把卷宗递给他们,两个人看过之后,眼神之中,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论起敏锐程度,他们都胜过朱标太多,随手翻看了一下书籍,孙炎就看了一眼宋廉,低声道:“这里面污蔑最多的还是均田……只是咱们刚刚做了第二次均田,只怕很难再有,你看他的用意何在?”
宋廉微微一叹,“也没什么难猜的,均田不能做了,那就要兼并了?再有,最近中书省在拟定遗产税,这也是个得罪人的事情。”
孙炎立刻道:“这么说,他们明着讽刺从豪强手里拿钱,暗中却是阻挠家产财富传承?”
宋廉点头道:“千百年来,父子相继,家财传承,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中书省是打算征收一部分遗产的数额,不能随便多少,都顺利传承下去。这个陈迪,他虽然在朝为官,也算是清廉,可他的儿子,孙子,却有不少在做生意,家产很是丰厚。他在致仕之前,就几次反对此事。中书省都有记录。”
这两位到底是朝中人物,把事情看得清楚明白。
这不单纯是旧文人的反扑,毕竟陈迪可不算旧文人。他是商人出身,他的儿子孙子,都有经商的。
朝廷能均田,能不能均贫富?
万一来这么一招,或者像汉武帝那样,搞什么算缗告缗,把商人当成鱼肉,予取予求,那就糟糕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自保!
“孙相,宋先生,既然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陈迪要立刻抓起来!”
孙炎点头,“臣这就去办!”
“对了,那些和陈迪一样主张的官吏,也要揪出来。父皇已经让拱卫司查这个桉子了。我也庇护不了他们。”
孙炎和宋廉微微一怔,脸色更加严峻,只能一起躬身,领命而去。
他们一走,朱标微微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和气,张家儿子辅左朱家太子,子一辈父一辈,真要是那么干,会有多少奸邪之徒,藏身背后,又有多少桉子,想办都无从办下去,真是不好说!
这不是说他们就会徇私舞弊,而是在他们手下,各自又一大堆人,情况复杂,自然不免掣肘。
“太子殿下,拱卫司行文,要求你立即彻查手下官吏,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张承天一丝不苟,板着脸,严肃说道。
朱标一怔错愕,这才意识到,他这个监国,有几个衙门管不到,其中就有张承天的拱卫司。
毕竟这个拱卫司是直属老朱的,这么多年来,就只有张承天一个人,最近才突然扩充编制。
结果张承天就小刀剌屁股,先给朱标开个眼!
“张师弟,到底是谁出了事,坐下来慢慢说。”
张承天依旧不苟言笑,“殿下,我现在查到了一本书,里面污蔑陛下,抹黑军中将领,用心险恶,居心叵测!我现在严重怀疑,是你授意的!”
朱标顿时就黑了脸,不过他还尽量保持风度,“张师弟,你不要说笑话,我怎么会干自掘坟墓的事情?你还是先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了,咱们慢慢谈!”
“慢不得!”张承天道:“陈迪一个致仕官吏,能够斥巨资,出版这种书籍,他是何居心?殿下没有自掘坟墓?万一有人蒙蔽殿下,又该怎么说?教化部成立这么多年了,可查了几个文人?总是嚷嚷着教化苍生,结果自己就不干净,心都黑了,还怎么教化别人?这一本书,只是开始,无论如何,我拱卫司都会查下去,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