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尧摇摇头。
做道士,修行,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苦修。
大概周宿也想到了这点,叶青尧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浓郁心疼。
他忽然抱叶青尧放到床上,叶青尧愣了愣,看到他很着急地用被子裹住她,真称得上手忙脚乱,生怕她会冻坏一样。
“在这里等我,我去提个炉子来。”
叶青尧抓住他手臂。
周宿一愣,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可在和她对视的瞬间,视线像被烫到,立刻的移开了。
“我很快回来……”他克制着沙哑,却无法控制自己抖动的嗓音,没骨气地温柔宠哄:“好不好?”
叶青尧看着他低垂的脑袋:“你把帽子摘掉,我看不到你的脸。”
周宿头却压得更低,“我没什么好看的。”
不想给她看。
看一眼都会嫌脏。
她放开了手,语气淡两分:“好吧。”
周宿感觉到她不高兴,一下子就更紧张,立在那儿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不断地舔唇,想缓解因为焦灼而变得干燥的唇。
“别……”
他半跪到她的床边,把帽子摘掉,露出近一年来风吹日晒,种田侍弄花草后的脸。
“不要生气。”
“我摘掉了,给你看。”
其实没有什么改变,他成天满脑子都是她,身体又不是那么好,再加上心情郁结,哪怕种了将近一年的田,苍白的肤色也没有被晒黑。
他有一双极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现在覆盖一层水光,是因为着急,惶恐,害怕自己做不好惹她不高兴。
仿佛只要她拧一下眉,说一个不字,他眼里的泪就会顷刻滚出来。
叶青尧安静凝视着他。
这,真的是周宿吗?
她发现每一次分开再重逢,周宿的改变都会更深刻,或许要用离谱来形容才更恰当。
时间过得真是快,这竟然是她与周宿相识的第三年。
第一年,他信誓旦旦说要做她信徒。
第二年,他“死”在澧阳,一年没有音讯。
第三年,在冬天,还是下雪的时候,他消失后再次回来。
他的每次离开都像在告诉她,他到底有多爱,每次回来也总是带着最明确的爱意和越来越不一样的灵魂。
叶青尧竟然已经回忆不起来最开始见到周宿时,他到底多么傲慢无礼。
她对他的记忆,已经逐渐被他充满温柔和真挚的模样代替。
叶青尧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她没有生气,周宿已经断定自己惹了她不高兴,露出些自厌情绪。
他低着头,颓靡地不断重复:“对不起,我没想惹你不高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