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一笑讥讽:“师傅杳无音信,你几年前又突然不告而别,这么大的道观交给小师妹一个人,你知道她有多难吗?”
“我和师兄倒想帮帮她,可我们俩加起来就相当于两个智障。”
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方面上,梓月向来都有一套。
希文对“智障”这个形容不敢苟同,脸色微垮,但长时间屈居师妹的淫危之下,也不敢表达任何意见。
“我俩帮她只会越帮越乱,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那时候小师妹才多大年纪?一边要养活道观,一边要寻找师傅和你的下落,偶尔还要应对叶家派来的人。”
“我只恨自己无德无才,不能保护好她,也不能帮到一点忙,可你那时候又在哪里?竟寄来一纸书信告诉我们你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
“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不在,需要陪伴的时候你不在,等她什么都不需要的时候你却回来了,不仅什么解释都没有,还希望她和从前一样,你在痴人说梦!”
一拍桌,梓月站起来,吓得小辣椒把盆里的粉条子一下子吸溜进嘴里。
梓月怒指着胥明宴:“你从来都是风光霁月,清流君子,可却也是一个没有温度的人!”
“关于过去这几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们不问,也没有兴趣知道,重要的是你现在最好安分守己,不要试图影响青尧,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
胥明宴淡垂着眸听训,就和从前一样,梓月最恼火他这样子,失望地瞪他:“从前我觉得周宿不配。原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气得已经吃不下,踩着他坐的墩子离开。
胥明宴一直垂着眸安安静静,屋里气氛有些尴尬。
希文咳嗽几声,抓个馒头慢悠悠起来,“呃我去看看我的蜘蛛。”
小辣椒赶紧抓住希文道袍:“我也去我也去!”
大家都撤离现场后,胥明宴才看向那几盘山鸡肉,被小辣椒和厨房阿姨做成炒炖煮炸几道菜,味道都不错。
而这些鸡的来历,听过小辣椒的话,哪里还猜不到是谁在暗中帮忙。所以她也是因为猜到了是谁,才难得开荤吗?
周宿。
周宿。
这个名字胥明宴回来后不经意间听过好几次。
道观里的弟子偶尔会提到,小辣椒有些时候也会说漏嘴,大家对这个人似乎都挺喜欢,胥明宴想不注意都难。
所以有段时间,他有意无意跟道观的弟子打听,也会旁敲侧击小辣椒。
小辣椒那丫头单纯,经不住套,虽然说得并不全面,但胥明宴不笨,想事情举一反三,再联系上淮江城那些传闻,很快将周宿和叶青尧所发生过的事都了解清楚。
他曾以为叶青尧这样性冷凉薄的姑娘不会被任何人打动,哪怕是他,其实也从来没有走进她心里去,可这个周宿,竟然有本事让她在意。
胥明宴幽幽地望着那几盘山鸡肉,晦涩挪离视线,心情有些不大愉快。
周宿今晚的晚饭也是山鸡,不过是烤着吃的。
他对烤肉较为喜欢,因为小时候曾和叶青尧在枯井边吃过,后来在山洞里也烤过一次鱼,不过那一次她没吃。
肉烤好后,周宿还是拿出当年那把切肉的刀,习惯性先切一块烤得最好最嫩的肉。
他望向对面那只碗,假装那是属于叶青尧的,把肉放进里面。
他拿出酒,就着酒吃肉,仰头看天上的月亮,端酒遥祝。
对饮的,又岂止是孤独。
其实今天是他生日。
是有生以来最安静平淡的生日,但周宿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