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香立寺的路上,周宿想了许多,一年前他之所以差点没命,其实是被叶青尧有心上人这个事给刺激的。
那时候他躺在漆黑的房间里喝着一碗接一碗的药,咳着一口接一口的血,病痛的折磨没感觉到几分,反倒泡在酸胀嫉妒里难以抽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他放在心尖尖上信仰的姑娘居然也有感情,也有喜欢的人,也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而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是他求也求不来,付出一切也得不到的东西。
他恨胥明宴,恨他离开叶青尧,恨他让她伤心,也恨他优秀,与她默契而合拍。
周宿心里清楚,他永远也变不成胥明宴那样的人,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做错很多,但后来又感觉庆幸,虽然这样想不应该,但胥明宴已经死了,永永远远的离开了,那他就还有机会,哪怕只在叶青尧心里占据一个狭窄的地方,他也愿意。
周宿这样安慰自己,带着满心欢喜而来,拼尽全力咬牙坚持,下定决心见到叶青尧的时候一定要抱一抱,也好全了这一年来的思念,可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没想到对方也是带着如他一样的思念,完完全全地把她拥入了怀。
花瓣飘落,周宿站在甬道尽头愣住。
到最后,他只能藏在树后面,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凝望他们相拥,眼看着叶青尧被对方抱得越来越紧,心破碎成灰,这双攀爬过无数石阶的双腿也终于失去支撑力量,带着他沉重的身体直直跪跌下去。
她总是那么善于观察,像是发现有人在偷窥,视线很快移了过来。
周宿慌张转过身,也连忙把断指藏起来。
不能被她看到!
不能被她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
叶青尧总觉得树后面的男人很像一个人。
她第一次推开了胥明宴,朝周宿走去。
周宿听到脚步声,心越发慌乱。
他突然后悔起来,他来得实在太着急,没来得及洗澡,也没来得及换一身衣服,断指后全身的衣服都染上斑斑血迹,后来又爬了两座山,满身是汗。
他偷偷地闻自己,总觉得很臭,和那个男人对比起来就如同阴沟里的臭虫,癞蛤蟆。感觉到叶青尧越来越靠近,他忽然爬起来就逃。
“先生。”
听到叶青尧的声音,他更加的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行走的,选择的又是哪条路,浑浑噩噩地从最高处台阶摔下去。
叶青尧拧眉,想上去查看,胥明宴跟过来握住她的手,“你在这里,我去看看他。”
周宿摔下去的时候抱紧自己的脸,不是怕脸受伤,是怕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被叶青尧和胥明宴看到,怕她更加瞧不起自己。
是的,他已经猜到那男人就是胥明宴,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腹有诗书气自华,与她极其相配。
那么他呢?
他算什么东西?
身上很疼,像被绞肉机器一遍一遍来回反复的碾过,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摔到底的时候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意识,可剧痛的身体还是没能让他立即爬起来。
叶青尧没有听胥明宴的话,一同走了下来。
躺在地上的男人明明刚才还气息奄奄,但感觉到他们靠近,忽然挣扎着爬起来,低着头不肯看他们一眼,而是慌忙跛着腿,一瘸一拐离开了。
叶青尧拧眉望着前方,天地广阔,只见青山绿水,他孤怅身影,不见他通红眼眶里,心碎欲绝的眼泪,更不知道,此时此刻周宿离开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油锅里,宛如十八层炼狱。
作者有话说:
狗哥:呜呜呜不能被老婆看到惨样,擦干泪我明天再来,老婆呜呜呜,勇敢宿宿,不怕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