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推轮椅的手终究还是被刮到,一条口子直破到心里面,他不动声色。
回屋后,叶青尧没邀他进去,拘着伞,垂眼淡淡瞧他:“既然周先生今天不方便,那咱们就改天去瞧,我想休息一会儿,就不留你坐了。”
也不等他给句话,就已经把门关上。
“……”
好在周宿已经习惯。
但习惯……
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抬起自己受伤的手,那条口子有些深,血蜿蜒流,已经抵达每条指缝,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也不知是怎样的失误才能伤成这样。
不过,周宿神情淡淡,也习惯了。
遇到叶青尧开始他犯太岁,不能指望无灾无难,能活着就行。
周宿回去后,阿银立刻帮他包扎,药洒在伤口挺疼,他一声没吭,面色淡漠,仿佛不是他的手。
“去查查陈慕,另外。”周宿看了眼被包扎好的手,推轮椅去厨房,“让人再送些衣服过来,我重新挑。”
阿银应是,跟在周宿身后问:“先生饿了吗?您想吃什么?我让人给您弄来。”
周宿不是饿,是因为叶青尧那句——“不如你。”
她喜欢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亲自给她做不就成了。
没回答阿银的话,周宿去厨房做那道叶青尧喜欢的酥红豆。
菜出锅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阿金急匆匆跑来。
“先生!”
周宿淡淡瞥过去。
阿金顾不得规矩,紧迫道:“你快去看看叶坤道!”
阿金还没来得及说完叶青尧到底怎么了,周宿的轮椅已经往外移,但速度到底不快。
他开始有些厌恶自己这具身体。
“阿银!”
“是!先生。”
“过来推!”
周宿好面子,性傲慢,哪怕坐轮椅也不喜欢被人摆弄,所以从坐轮椅开始,从没让任何人推过,现在应当是真着急了,竟然愿意放下自尊。
阿银赶忙推着轮椅跑,几分钟后到达叶青尧所住的屋子。
阿银把周宿推到叶青尧卧室外,周宿立刻推门,一眼瞧见叶青尧。
她睡得沉,眉尖紧蹙面色苍白,汗湿乌发,喘息急促,显然是在梦魇。
阿金说:“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先生,您快看看吧!”
周宿迅速推轮椅到她床边,看清她脸庞和脖颈上浅浅的汗意。
“叶青尧。”
叶青尧毫无反应,手抓羽被,手背青筋暴起,双腿伸得紧绷,嘴唇紧紧抿,很快就要咬住唇。
周宿立刻伸手捏开她的嘴,“叶青尧!”
她醒不过来,脸上汗越来越多,打湿更多的头发,如同泡在水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这样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