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活的这二十六年,从没有为哪件事后悔过,因为没必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他以为自己会无所谓地过一辈子,却在今夜、这一刻、看着叶青尧眉眼的这一秒钟,无比后悔退婚。
风钻进窗户,油灯里火苗飘摇。
叶青尧眼睫下垂,笑起来时卧蚕画一道微弯月牙,略上挑的眼与眉都媚,天然纯美。
周宿没能挪开眼。
她伸手为灯芯挡风,厨房里光影摇摇晃晃,连同她声音也被晃进他心里,掀起水波涟漪一层又一层。
“可以啊。”
周宿愣住,心都被真真切切吊起来,一根悬丝拽起千斤重,轻易不小心就会坠下去跌得粉身碎骨,所以他放慢呼吸控制心跳,维持得还算冷静,还算漫不经心,可嘴角笑意越来越出卖他。
不能让她得逞。
周宿偏头瞧窗外。
也不成。
这样太傻。
他咳嗽一声,低头,几秒后才调整好重新看她。
叶青尧仍然在为灯芯遮风,其实根本没在意他到底多高兴。
“喜欢什么口味的面?”他这声儿轻,微微哑,还有没怎么克制住的宠。
叶青尧问得随意:“你都会做?”
“你说。”
叶青尧神态娴静,像在思考到底吃什么。
如果不是她在用掌心护着摇动灯芯,周宿会以为她是一副美人图。
真挺有定力,这年头不骄不躁做一件事的女孩儿,很少见了。
周宿去关窗,视线慢悠悠下飘,定在她白如玉的脖颈,在她脸上盘旋。
她侧身倚在桌边,秀丽头发松松盘,几丝垂在耳侧,慵懒浑然天成,没一分矫揉造作。
这样美,恐怕是女娲的得意之作。
一会儿后,叶青尧轻飘看过来,“排骨面会吗?”
周宿浑浑加深笑,踱着步过去,压下身,两只胳膊搭在她身侧圈椅,抚摸着椅把,似要搂她入怀。
“怎么不会?”
“那就谢谢周先生了。”叶青尧淡定不为所动。
周宿轻吹她鬓边散落下来的发丝,难得有兴致,替她别在耳朵后。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以为自己必定得心应手,结果那指尖轻抖,实在不成样子。
原来光是触碰到她一缕头发,他的身体就这么兴奋。
免得被叶青尧发现,他故意别得不太走心,不等叶青尧追问就离开。
他很久没下厨了,但该有的步骤记得清楚。
周宿做饭时,叶青尧多数时候盯着油灯出神,偶尔瞧窗外的雨。
周宿感觉她有心事,“在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