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茵点头,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叫阿莹,可能是穆家族里的一个婢女。而且,她摸向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枚圆润之物。
指尖摩挲着荆桃花形状的竹牌,一下下描摹着上面的字:弟,渝。
她是有家人的,所以一定要活下去。想到这里,她将那块饼子送到嘴边,张口咬住。
“咳咳。”饼子卡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涨红了脸,眼中盈满泪花。
“瞧瞧你这体格,”桂姐无奈过来,伸手帮着蔚茵顺背,“可怎么办?”
蔚茵抬起袖角,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压下了自己的咳嗽。
有一瞬,桂姐恍惚觉得眼前这女子的举止实在不像是粗使婢女,尽管身上不爽利,但动作总是轻轻柔柔,也不会像别的婢子,动不动就哀嚎出声,粗口骂人。
“桂姐,”蔚茵叫了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在这个地窖里,桂姐算是照顾她,会分给她吃的,和她说话。她从人的眼中能够看出什么,既然找不到主家要,她到底会去哪儿?
桂姐闻言一怔,收回手重新靠上石墙,低下头去藏住脸上神情:“我家小妹和你差不多大的。”
蔚茵嗯了声,这也就明白为何桂姐总会帮她两手,想必是联想到自己的妹子了。
“三条路,”桂姐比划着三根手指,灯影中拉长在地面上,“长相有些姿色的会被送去花楼,就是前日走的那几个。”
她顿了顿,到底年长一些,知道的也多,声音不算高,刚巧两人都能听清:“剩下的咱们一块放出去,运气好会被主家相中,或是被一些人家买回去做个媳妇儿。”
蔚茵看着她,知道前面说的都不是自己,平静的等着人继续说。
“军营,”桂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忍,“剩下的可能会送去边城军营。”
蔚茵愣住,手里紧紧攥着竹牌。一个女子送去军营还能做什么?更何况以她的状况,怕是死在半路,被一卷草席扔去乱尸岗。
“当啷”,那扇紧闭的铁门被从外面推开。
看守走进来,手里棍棒敲响铁门,嘴里大声吼着:“出来,都出来!”
靠在墙边的女子们一个个站起来,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的挪着步子。
这些日子熬下来,每个人都没了原先的模样,蓬头垢面。对未知的恐慌,有人已经抽泣出声。
人一个一个的走出铁门,蔚茵身子差,拉在最后。桂姐回头看了眼,不放心转身折了回来。
“阿莹撑住,”她扶着蔚茵的双肩,最后叮嘱道,“撑着活下去。”
桂姐体格不错,出了侯府也能找到别的主家,左右是换个地方干粗使洒扫的活儿,有口饭吃。蔚茵不一样,她毁了脸又在病中,不会有人要她。
蔚茵点头,恍惚的对人扯扯嘴角:“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死,你也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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