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魃看着倒在血泊里,双眼依然死死瞪着她,慢慢气绝的女子,蓦然收紧了指尖。
修仙之人五感敏锐,她能感受到,随着郦的死亡,有一股很不好的念力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不像正统的修术,反而像是巫族那边诡异的咒术,也不知郦是从哪学来的。
厄运缠身,注定孤寡,死无藏身之地!呵,这不就是她重生前这一世的写照吗?
她已经历一次,纵使再来一次,她又何惧?
“即便你诅咒我,但你始终是我的姐姐,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女魃运用起灵力,输入郦的身体,声音平静,眼眸里却有着别人看不见的残忍,“修仙之人能预知凡尘之人的一些未来,我说你的福气在后头,你却以为那是讥讽,我得让你看看你的锦绣后半生,姐姐呀,你要努力活下去……”
布置一个幻境对于女魃来说很简单,虽大战后被放逐,她一生都未能见到天界的繁荣盛景,但世人对天界仙人早有幻想,她用仙力暂时保住了郦的生命流逝,一副锦绣人生便在她眼前展现。
“不……”
带着报复的快意赴死的郦,见到她仙衣飘飘,青春永驻,各路仙人讨好的场景,顿时从口中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她以为生无可恋,却不想她后半生的美好,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你……”好残忍!
仙力无法救治一个巫咒献祭的人,就算可以,女魃也不会救一个害自己的人。
郦瞪圆双目,慢慢气绝,眼里充满了后悔。
女魃收回了手,死得痛苦就对了,重来这一辈子她可不想当大善人,自然是有仇报仇。
“皇,郦王女去了。”
一直在旁边忙活的苍老医官,也哆嗦着收回探鼻息的手。
轩辕皇沉痛地闭了闭眼:“命人操办丧事,以王女之礼厚藏之。”
喜事变丧事,今日的婚事彻底泡汤。
御兽族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轩辕皇死了女儿,人心便是如此,凄惨难免被同情,哪怕这件事是她本人作死。
女魃低垂下眉眼,显得愧疚而难过:“父亲,女儿本想为您分忧,不想到头来却害死了姐姐。”
轩辕皇摇了摇头:“此事不怪你,是郦儿入了魔障。”
“可她终究是因我而死。”女魃抱着小奶狗,失魂落魄地走向殿外,“女儿心难安,自请回宗门领罚。”
“王女……”飞鸢与琼露焦急地追了上来,她们身后还有脚步踌躇的浮图。
女魃却寄出了玉剑,挥退了她们:“你们不用跟来了,我是回去领罚的,不是去享受的。”
话落,她从乾坤戒里拿出一个玉匣子,抛进了浮图的怀里,转身走的毫不留恋。
看着空中转瞬消失的身影,琼露眼里满是焦急:“鸢姐姐,王女她忘了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她身边。”
飞鸢却慢慢瘫软在地,她不像琼露那么傻,她明白,魃王女已察觉她有异心,不要她们了。
她没有处罚她,大抵是念着这十多年的主仆相伴之情。
而浮图怔怔的看着怀里的玉匣子,良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瓶身上写着‘生骨丹’三个大字。
他打开,倒了一粒塞进口中,苦涩药味在舌尖弥漫,疼痛的右肩却慢慢不痛了。
他们御兽一族,常常跟强大的异兽打交道,受伤是家常便饭,血肉之伤易好,骨伤却难愈。
她送他生骨丹,定然是知晓他身体有暗疾。
浮图突然就释然了,魃王女看似清冷,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虽然他们再没有结为夫妻的可能,但他没有爱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