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被培养得这么出类拔萃,集万千瞩目于一身。
楚弥说到这觉得有些讽刺,一事无成的本该是她。可现在他一年到头回不了几天家,出一次远派的任务,他妈就得提心吊胆好一阵。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调回京市这边的驻防军区吗?”楚弥眼睫漆长卷翘,轻描淡写道,“又是个什么不能说的公差,差点丢了命。他妈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时候,晕了一天。”
“路确实是他自己选的。但是宋梨因,怕你多想,怕你歉疚,他根本不敢在你面前表现出过得有半点不好。”
……
宋梨因在洗手间呆滞地站了很久,手上的水珠彻底被沥干,又多此一举地洗过手放在烘干机下吹完出去。
一出门就望见男人那道熟悉的背影还在不远处的走廊那站着。
医院大厅的灯光明亮炽白,拢着他挺拔高瘦的身影。一头短寸衬得眉眼越加锋利飞扬,五官冷峻,线条凌厉的脸在光亮下格外英俊凛冽。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许洌掀起眼皮,澄澈的瞳仁对上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她往前走了两步:“你没和楚弥走吗?”
“她开了车,先去酒店了。”许洌手抄进兜里,懒声道,“我顺路送你回去。”
“顺路?”宋梨因蹙眉,“我对面的小区到底是孟江南在住,还是你在住?”
“真是孟江南家。”他低笑了声,“我房子不在这边。我妈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买了,她又不能未卜先知买在你对面。”
宋梨因逻辑清晰:“但孟江南的房子是倒是很巧地在我对面,他是在我之后买的吧?”
许洌沉默两秒:“我帮他挑的。”
“……”
不比来时的匆忙,两个人这会儿也没喊车,一前一后地走着。
夏日夜晚的京市绿树成荫,游客照样很多,乘凉散步的老人嘴里一口地道的京片子,经过小区公园那更是声音洪亮。
宋梨因捏着手有些心不在焉,她发觉自己跟许洌好像总是不一样的。
许洌生得太根正苗红,干净明朗,连爱一个人都是坦荡到毫无保留。不要求一定能长久,只求她能过得好。
但她却很自私,宋梨因一度怀疑自己学法律是不是怕有一天会走歪路。她道德感不强,很多事都是随心所欲地去做,觉得自己对就会坚持。
所以她当年顶着这么多的斥责也不想对许洌放手。
许洌的离开,于她而言更像是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或者也像所有人当年向她表达的那样:遇到她,是他顺遂人生里最大的不幸。所以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推开她,也合情合理。
但是这种想法确实是她小人之心。
她以人性最卑劣的一面去揣测了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那年他十八岁,他明明全心全意地只爱她一个人。他们之间,也一直是他在耐心地慢慢靠近。
夏夜蝉鸣声一长一短,宋梨因听着聒噪,突然开口:“你高考后那场车祸,是不是影响到耳朵了?”
他顿住脚步,眸色有些暗:“楚弥说的?”
“那你应该也没听到我那时候说了什么。”她自顾自撇开头,一绺头发被风吹到唇边。
许洌手下意识伸出来,却迟迟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们都让我离开你,都让我放过你,可是我想自私一点。”
“只要你看我一眼,我就有勇气了。我可以不上t大了,我想陪着你一起走。”
“你不要听他们的话推开我,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当时就是这么厚着脸皮求你的。”
骄傲如宋梨因是这样把自己的傲骨放在他面前任他踩碎的。
她轻咬了下唇瓣,红着眼圈和他对上视线:“你有没有觉得,我真的是你人生最大的不幸啊?”
许洌定定看她,长指撩开她脸颊那的头发,声音坚定又不容置疑:“从来没有。”
风华正茂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