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为见海,可翻万重山。他闪闪发光,锋芒难掩。他心中群山不死,心跳永远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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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暴雨在跑旗结束的那一刻倾然如注,雨滴渐渐大成雨珠,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校长早就在结束致辞时离开,只剩下黄主任在雨幕中扯着嗓子:“恭祝本届运动会圆满结束,大家有序离场。有序哈!慢点跑,不要踩到人!”
他的声音被雨声覆盖,下面早就乱跑成一团,都纷纷冲向教学楼。
宋梨因刚从主席台上下来,就被一件校服罩着了,鼻间充斥着那股熟悉清冽的味道。
许洌撑着外套在他们上方,往她这个方向歪了下头,脸上笑意轻松:“走了。”
这次运动会结束得早,离放学还有两节课,不过肯定都默认是自习了。
宋梨因拿纸擦了擦鞋边被溅上的泥泞,听见旁边的王嘉芙轻叹了声:“哇塞!哈哈哈哈同桌,这个小孩是你吗?”
“啊?”宋梨因诧异地也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种杯子当时在年级里还算大众,装上热水就会显现杯身上的照片。
可此刻,照片上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短发“小女生”,头顶绑了个啾啾,穿着一身粉嫩的蓬蓬裙。
宋梨因:“……”
她小时候应该没穿过这么粉的裙子吧。
这杯子是楚弥走之前送她的,之前一直没用过,这会儿她自己的杯子落在操场了才拿出来先用来喝水的。
看上去这个眉眼间略微硬朗的轮廓,不像是楚弥,倒像是……她弟?
王嘉芙的嗓门大,一下子后边的几个人也凑过来看:“哈哈哈哈真的好可爱,不是副班吧?长得不像呀!”
“是男孩子吧,板着脸也好萌啊!反差萌!想亲一口!”
“好漂亮的男孩子,这照片貌似也有点历史了啊,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许洌在走廊那把班旗晾晒好后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宋梨因桌上那个杯子。
他眯了下眼,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看清那张照片。
“不是,你们真不觉得这漂亮小男孩很眼熟嘛?”从后边上来拿着杯子接水的孟江南还浑然不觉,朝某张座位那指了下,“我怎么觉得和我兄弟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朱胜恍然大悟,转过头立即指着当事人,大大咧咧道:“我明白了!许哥,你他妈居然有私生子啊!!”
“……”
其实在场的人都猜到了正确答案,这会儿怕被灭口,都自觉封嘴离开现场。
只有朱胜还在不怕死又不识眼色地哈哈大笑,最后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后,笑声逐渐变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哥,要不我先回后边的座位上?”
许洌跟看智障般的目光看着他,十分不爽地扯了下薄唇:“滚。”
“得嘞!”朱胜双手合十,像个弥勒佛般垮着脸迅速后撤。
刚还热闹的前排气氛瞬间冻成冰霜,宋梨因默默把杯子往自己手臂这挪了点过来,怕被他毁尸灭迹。
但许洌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看见自己黑历史,羞耻或者恼怒,只冷淡地眄她一眼就趴回桌上睡觉。
他一句话没说,脸全埋进手肘里,校服往脑袋上一盖,一副“谁都别来烦我”的自闭样。
铃声打响,宋梨因看了眼黑板那的值日班干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端着凳子坐到讲台上去,踢了脚许洌桌角,一本正经道:“上课不让睡觉。”
许洌掀开外套,带点幽怨的眼神瞥她一眼。而后垂下漆黑悠长的睫毛,手握着只笔在纸上无意义地涂涂画画。
怎么又生气了啊……
宋梨因撑着脑袋思忖片刻,撕了张便利贴把杯子贴住,往边上挪几步,不动声色地往下蹲在许洌桌前。
她带了点讨好的意思,乌黑干净的眼珠子盯着他。
下巴磕在桌沿,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头发顺毛,小声说:“好了,我不给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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