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点餐不像是李宝儿会干出来的事情,她不是这种温暖型的人格,尤其还是对她。另外,她记性不太好,连家里的座机号背及几百遍都背不住,更不可能记餐厅的号码。沈君洋也不可能。他一直嫌弃她太懒,经常催促她要多出去走动,这种可以促使她出去的大好机会,他不可能错过。用了一遍排除嘛,所有可能的人都排除了,抓破脑袋也想不到还有谁。不过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这家的饭菜又特别好吃,光是闻着就直流口水,管他谁点的,先吃饱了再说。马上又到初夏了,房间里没有开空调,闷热得很,她壮着胆子走去阳台,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区楼下,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她开始怀疑前面看到的是餐厅老板,瞬间打消了心中的恐惧,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阳台上,把饭菜摆上去,倒上半杯红酒,迎着夏日晚风,这日子过得倒也是顺心的,烦恼暂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吃饱了饭,人就会产生恶趣味,林珊月突然想到了沈凉城,他自己打赌输了,愿意当他一辈子的奴隶,她倒是要好好看看,到底他到底会不会说话算话。她拿起座机拨通了沈凉的电话,他是知道这是她的电话的。所以,电话打了两遍才通,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不想接起。电话的声音极其慵懒,还带着些许的冷漠。“是我。”“恩。”“我现在有个事需要你去做,去街中心那家川菜馆去找一个我订餐的号码。”“叫我干什么?谁爱去谁去。”沈凉城几乎是脱口拒绝,不带任何一点思考。林珊月早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是吗?那你可记得我们的赌约”?一句话把他捏得死死的。“什么时候要?”“就现在啊。”沈凉城啪嗒挂断电话。林珊月得逞地笑了笑,沈凉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他一定会去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并不迫切知道到底谁给她点餐,是谁都不重要,之所以让沈凉城去做这件事,就是想要整整他。小孩子心高气傲,目无长辈,不好好教育,长大以后后果不堪设想。第二天一早,沈君洋打来电话,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又得再多待几天,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她让他们放心工作,就挂断了电话。她过得舒心又颓废,虽然有灵感,还是提不起笔来做任何事情,索性每天躺在沙发上追剧,或者就在阳台的榻榻米上看书昏睡,醒来的时候又是天黑了。自己独自待着的这几天,她发现餐厅老板每天都会给她送餐,又不说具体是谁点的。本来是不好奇的,接连二三如此,好奇心被提起来。迫使她很想要了解到底是谁如此关心她。沈凉城那日查来了一个号码,这个号码很陌生,并不是认识的人。她又给沈凉城派了任务,沈凉城都形成习惯了,一接到电话就知道她的意图,索性直接不用接起,一个小时过后就会电话告知她自己查到的号码。每日三顿,每次电话都不相同。林珊月这下断定其中一定有鬼,看看手中8个不同的号码,咬咬牙拿起座机逐个开始拨打,接连打了三个都是空号。有那么巧嘛?难不成是鬼混给她点的?又再打第四个号码,通了,但是无人接听,第五个号码,已关机,第六个号码,正在通话中。林珊月按电话号码按得手痛,累到想要放弃。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又拨打了第七八个号码,一个是已关机,一个是空号。打完电话,又到了午饭时间,这一次,餐厅老板给她送来的是辣火锅,还有一揽子新鲜水果。这就蹊跷了,因为餐厅根本不卖水果。餐厅老板已工作太忙为借口,放下东西就溜之大吉。面对这越来越诡异的情况,林珊月已经失去了吃饭的心思,决心要查出到底是谁在帮她点餐。她简单收拾收拾,来到楼下使用公共电话亭拨打了其中一个:“正在通话中”的号码,万幸的是,这次电话打通了,而且很快接起。她忐忑不安地把话筒紧紧贴在耳旁,生怕自己会停漏话里的内容。
“您好,这里是秘书处。”“秘书处?”难不成是电话号码拨错了?她再核对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喂,您好,这里是秘书处。”等等,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想想有什么特点呢?嗓音很好听,特别甜美,甜得发腻,比棉花糖还要甜几分。棉花糖?甜美?这,,,,,不是顾凌的秘书吗?她想见他的时候,就是这个秘书推诿扯皮,说顾凌很忙,近一个月斗都没有时间,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见面。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凌的秘书这么会帮她点餐?那其他的号码会不会也是秘书处的?她什么也没有说就挂断电话,重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对面传来同样的说辞,“你好,这里是秘书处。”都不用再确认,她就知道是顾凌的秘书,几乎可以断定,是顾凌给她点的餐。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还有。她怎么会知道她在家里哪里也没有去?突然,她想到了夜晚的那道身影。她回到家里,躺在阳台的榻榻米上装作看书,其实安装了一块反面镜对着小区楼下,果然,在一处不易让人察觉的角落里,他坐在车里一直看着她的方向,所以他一直在关注她吗?还是在监视她?餐厅老板再打来电话的时候,她直接拒收了。餐厅老板硬是要留下,她就追上去把它塞回去,接连两次都是如此,第三次,餐厅老板不再送了,她一整天靠着零食生活了一阵子。大约是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起,因为是大白天,她没有先观察就打开了门,这个行为让她很后悔。顾凌穿着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不吃饭?”他说。
他的质问真是莫名其妙,她吃不吃饭与他何干?
不过,他现在站在这里,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