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蓉蓉抚着母鸡的手指一顿,目光清冷注视丝锦。一看到她的目光,丝锦心头就一阵发紧。刚才顿住的话,又继续往下说:“不过,前两日有个合适的,但我没动手,那个应该不算吧。”“为何没动手?”顾蓉蓉问,“别跟我说你是好心。”丝锦也不尴尬:“因为上面有令,最近事情频发,还说……”她看一眼顾蓉蓉和冷星赫:“说城里情况有变,有不明人士,暂停一切停动,以免节外生枝。”顾蓉蓉冷笑一声:“这不明人士,指的就是我们吧?”丝锦没有否认。“你把这个人的资料,上报了吗?”冷星赫开口问。“报了,”丝锦点头,“这些都是需要上报的,不做归不做,但如果有合适的,就要上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动作,也不必再报。”“什么样的叫合适?选定的人,有什么特征?”“这个其实倒不是人有什么特征,而是要所选之人的背景,家中有什么人,是否会有后续的麻烦之类。”丝锦垂眸:“说白了,就是要找没有家世背景的,人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死追着不放的那种。虽然说有人追也不怕,但毕竟不如没事来得干脆。”“当初的李小姐,就是为了陷害漕帮,才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实平时不会。”顾蓉蓉上前一步:“最近这个,上交了资料,你没动手的,叫什么?”丝锦略一思索:“阮小香。”顾蓉蓉眸子微缩,冷星赫问:“是谁查到的资料?”丝锦看看他,又看看顾蓉蓉:“就是那个路鸣,你们不是知道他吗?”“果然是他,”顾蓉蓉低声冷笑,“狗东西,装得还挺像。”丝锦看着她的笑,心头绷紧——怎么个意思?她不知道?顾蓉蓉看向她:“还有一个问题。”“什……什么?”“你和如锦,是什么关系?”顾蓉蓉语气淡淡,“别说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们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这总不会是巧合吧?”丝锦:“……”这个女人真是厉害,这都能联想到?“确实,我们不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她是我的姐姐,”丝锦低声说,“但这其实没什么用,在金缕阁,没有私人关系。”顾蓉蓉抬手制止她的话:“有没有用,得是我说了算。”说着,顾蓉蓉微俯身:“丝锦,凭什么她就能做管事人,发号施令,还能在刺史府高枕无忧,过富贵日子,你就要出生入死,奔波操劳,还要在刀尖上舔血?”“你就那么甘心?”丝锦双手不自觉握紧,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情绪。甘心吗?当然是不甘心的。可现在已成事实,她也无法更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当实没争过她,输了就得认,就只能做听号令的人,只有赢了的人,才有资格做管事人。”“如果,这个管事人不合格,死了呢?或者,被更高的上级处置了呢?”“丝锦,你想取而代之吗?”顾蓉蓉的声音如同带着蛊惑,把丝锦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点阴毒和贪欲勾引出来。丝锦呼吸微窒,她的确不甘,但没想过取而代之,因为从心里就觉得这压根不可能。但现在看着顾蓉蓉明亮的双眼,她又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她听到自己声音细小却透出坚定:“我想。”顾蓉蓉嘴角微勾:“好,我会助你达成。”丝锦急切问:“如何达成?金缕阁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我就算身在其中,也……”后面的话没说完,顾蓉蓉手掌中垂出一枚令牌。丝锦眼睛缓缓睁大,迸出光彩:“这是……”她想抬手摸,又不敢,只能抬头看着顾蓉蓉,欣喜又充满敬畏:“您是……”“能有令牌的,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至于我的身份,也不是你能打听的。”顾蓉蓉收了笑:“我说过,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多,这一路走过来,肖州最乱,惩罚是定了的,但我总要弄清楚,谁该承受得多,谁需要承担得少。”丝锦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顾蓉蓉刚才问她那些琐事,原来是这个深意。金缕阁的上层,当然懂规矩,也知金缕阁应该如何运转,但那是“应该”,各方管事是否按照规矩行事,就不得而知。所以,上峰需要暗访,询问,然后再作定夺。丝锦觉得,自己没有信错人,也没有感觉错,顾蓉蓉的确有助她取而代如锦的能力。思及此,她从箱子里爬出来,跪在地上,恭敬叩头。“属下丝锦,愿意协助上峰使者,为您效力,必全心全力,在所不辞。”顾蓉蓉点头:“起来罢,记住,我的身份,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如锦。”丝锦起身点头:“属下明白,必不会泄露半个字。”“你还回李家去,等我消息,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会派人去找你。”“是。”丝锦要走,茫然看看四周,又不知往哪走。冷星赫给冷慢慢递个眼色,冷慢慢并不怎么乐意,但还是给她指路。“从这走~到头右拐。”丝锦对冷慢慢很是忌惮,不敢多问,按他说的赶紧走。走两步又停住,回头问:“属下的毒……”顾蓉蓉摸着母鸡:“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你的毒,由我操控,你只管听话即可。”丝锦心头又一凛,福福身,转身离去。顾蓉蓉看着她走远,脸色更冷几分。“真要让她取代如锦?”冷星赫问。“还未知,看情况,”顾蓉蓉蹙眉,“肖州这边的情况,比檀玉那边复杂得多,不过,如锦此人,是肯定不能留的。”“如果不惊动金缕阁,的确得找个人来接手。”冷星赫点头,对冷慢慢道:“安排一个暗卫,去盯着她,这个女人狡猾,不能尽信。”“是。”冷慢慢离去眼上。顾蓉蓉把母鸡收回空间,把个大箱子也收进去。“先把路鸣收拾了,琐事都处理完,再去会会如锦。”:()抄家后,替嫁医妃带着空间去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