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总算是结束了。”
地下密室中,不知是谁,将心中的声音诉诸于口。
这当然是绝对禁止的行为,局地太虚阵中的奇人百剑,在各自施展时,一定不能被外力干扰分心,毕竟稍有差池,就可能引起顶层高台上的全盘崩溃。
但现在,既然战果已定,稍许放纵,似乎也不足为怪。
然而就在阵中人们不约而同面面相觑,似乎在等待有人率先开口,要大家欢呼庆功的时候……
“还没结束!”
一声莫名的怒吼,忽然迸发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错愕间,人们甚至无暇去分辨这个声音的主人。
因为,战斗的确还没有结束。
要塞顶层,白澄肩颈伤处沸腾的墨色,正在缓缓地平息。
灵山启灵殿上,鹿悠悠七窍流淌的金色血赫然转红!而她持瑶剑镇压的十万兵,正蠢蠢欲动!
为什么?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已经不可阻止地出现在每个人心头。
为什么,到了这一步,白澄居然还没有死,甚至其蔓延的荒毒还隐隐得到强化?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场上,只有寥寥数人在顷刻间洞悉了真相。
关铁军毫不留情地剑斩关定南,诚然让他的剑路得以维持完美无瑕……但父子相残的行径,哪怕没有造成致命伤,却依然满足了白澄所需。
她在此地弥漫的荒毒,最需要的养料就是仙盟子民的自相残杀。夫妻反目不过是自相残杀的一种。而联军总帅亲手实施的父子相残,则仿佛是仪式上最为盛大的祭品,足以降临仙迹。
事实上,若非关铁军在关键时刻,以超越任何人的果决将剑路维持住了完美,以此保住关定南的性命……一旦关定南真的陨落,此时白澄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甚至可能伤势尽复。
所以,这没办法去责怪任何人,此局若非关铁军亲自出手,其他人甚至连重创白澄的资格都没有。但是,眼看白澄即将死灰复燃,而全场却已经没有任何人有余力去阻止她……
除了一人。
关定南伸出残存的左手,努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他的脑海中一片混沌,记忆、理性……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人摧毁了,唯有一个本能般的念头驱使着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来到父亲身前。
从那个油尽灯枯的老人手中,他接过凝渊圣剑,剑柄灼热地仿佛有火在烧。
但他浑然不觉,转过头,面向白澄,一步一步,缓慢又坚决地靠近着。
白澄有些好笑。
尽管刚刚的剑伤近乎断绝生机,但她终归是凭借一套完美无瑕的预备布置,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伤势沉重百倍于关定南。
但她的神通手段,胜过对方何止千倍?
哪怕只余下一口气,她也不可能被一具行尸走肉伤到。
但是,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白澄师姐,请你住手。”
——
之后,所有人都亲眼目睹,关定南在绝境中,终于来到白澄面前,将左手圣剑深深刺入了她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