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晓闷闷地长出了一口气:“行吧,我听你的。”说完又叽里咕噜地嘟哝,“不过碰到斯黛拉这种人感觉真是好晦气啊,这么一比起来,桂圆都可爱多了呢。”
谌过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有时候人还是要信一信玄学的,下午青晓才在办公室里嘀咕过桂圆,晚上关衡就打了电话来,说关佳颜把自己关在屋里快哭死了,怎么哄都哄不住。
谌过看看时间,简直要被这兄妹俩弄得神经衰弱了:“关总,现在是夜里十一点。”
关衡好像情绪又垮了,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他的崩溃:“谌总,我求求你了,你能来看看颜颜吗?她真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谌总,”电话那端的人竟然忍不住有几分哽咽,“谌总,我恨不能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去,你能懂吗?”
谌过听懂了,关佳颜那头犟牛犊子又让人束手无策了,不是自己疯,就是要逼疯别人。
“……关总,佳颜又怎么了?”
关衡快速地跟她说了个始末。
关佳颜洗澡的时候不知道是把洗发水还是浴液挤到了地上,然后踩到滑摔跤了,听着好大一声动静。关衡急得要死,在外面拍着门喊关佳颜,喊了半天关佳颜都没动静,他实在是担心关佳颜摔出个好歹来,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进去。
关佳颜后脑着地躺着,果然是摔晕了,就在关衡手忙脚乱地拿着浴巾想要裹住她把她弄起来的时候,关佳颜迷瞪瞪地醒过来,见自己又是这般狼狈模样,还把哥哥弄得无所适从,当时就崩溃了……
谌过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事儿换谁不崩溃?
设身处地想一下,要是她洗澡的时候昏倒了,别说是哥哥闯进来救她,就是老爹进来那也够呛。
人恐怕只有到了瘫痪在床不能自理那一步,才会彻底抛开自尊心、羞耻心这些东西。关佳颜头脑清醒、四肢健全,就五感缺了一样,自然受不了这种感觉自己像个丑陋可笑废物的情形。
那小扭扭恐怕都拧巴成死结了吧,听关衡那意思俩人都差不多都要疯了。
“佳颜那种情况,洗浴的时候肯定要铺防滑垫的啊。”谌过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去换衣服。
“关总,别怪我多嘴,必须找个保姆了。”她踩上鞋抓起车钥匙开门。
关衡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才低低说道:“现在怪我母亲太娇惯佳颜也没有意义。其实,佳颜拒绝保姆也不单是耍脾气。根源都怪我,给她找的第一个保姆……偷拍她。也许是老天开眼,那保姆只做了一周就败露了,但谁知道——”
后面的话关衡没说出口,谌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难以想象,毒保姆都猖狂到这地步了?
她出了楼道,又听着关衡倒了几句苦水:“家里没别人,我从前也没有照顾她的经验,想着在她卫生间门口守着,看着她好好出来就行了。谁能想到铺防滑垫那种东西……”
“好了,关总,我一会儿到。”谌过跑到车边时已跑出一身细汗,也顾不上那许多,幸好夜里路上车少,应该很快就能到。
飞驰在空旷的马路上的时候,谌过焦躁地吃了好几个薄荷片,关佳颜后脑着地短暂地昏了一会儿,该不会摔坏吧,脑震荡那都还好说,万一脑出血呢?
偌大一片别墅区,除了路灯和园林亮化外,房子里基本都黑着,谌过很快找到灯火通明的那一栋,关衡大约算了算时间,此刻就坐在门廊下等着呢。
谌过下车疾步走向院门,关衡几乎是从廊下飞过来的,立刻开门把人迎进院子。
“关总怎么不在家里看着佳颜?”谌过还没换拖鞋呢,就被关衡一把推着进了房子。
“我要是能进去也不至于在这儿拜老天爷了,家里房门备用钥匙不记得放哪儿了,我想破门来着,又怕吓坏她。”关衡疲惫地领着谌过上楼,轻轻地敲了敲关佳颜的屋门,“颜颜,谌总来了,你把门开开。”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关衡忧心地把耳朵贴门上,两只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这会儿也不哭了,不会是又昏了吧?”
谌过也过去敲门,朗声叫道:“佳颜,是我,你哪里有不方便的可以叫我进去。”
屋里还是没动静。
关衡飞一样地冲着下了楼,谌过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这人魂不守舍地冲进地下室,下头传来一阵叮里咣啷的动静,然后提着个工具箱上来了。
“关总你要做什么?”谌过惊诧地望着那个工具箱,这哥们儿不会是真的要破门吧?
“关总你冷静点,”她一边劝关衡,一边转过身去“砰砰砰”地拍屋门,“佳颜开门,你哥担心你都要疯了,你不想开门也行,如果你醒着,出个声儿让我们知道你还好,行吗?”
屋里还是没动静,关衡红着眼睛把谌过拉到一边去,打开工具箱拿出一柄锤子,看样子是要直接砸门,谌过赶紧把锤子夺走:“大哥你疯了,还嫌她受的刺激不够?”
关衡沉默了一下,谌过又去拍门:“佳颜,佳颜!你哥要破门了!”
这死孩子是要急死人啊,谌过叫不开门,也担心关佳颜出事儿,这下也不敢耽误,看关衡取了把螺丝刀,她也跟着挑了一把,两个人弯着腰拱着脑袋直接把关佳颜屋门的锁拆了。
关衡心急,拆锁难免暴力了点,反正门打开以后,那锁是彻底报废了。
幸好,关佳颜醒着,身上套着的睡衣前后穿反了,也不知道勒不勒脖子,正靠在窗台边的地上坐着,眼睛红肿,神情淡漠,像一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关衡上去揪着她的肩膀把人拽了起来,谌过有一瞬间以为这老哥可能要打妹妹一巴掌,可那高高扬起的手掌最后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妹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