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接机牌用毛笔字写着“港盛财投”四个大字,马文海一脸纠结看向身边的吕培杰,问他:“这样能行吗?”“怎么不行?”吕培杰没当回事,“厂长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寻机遇的,畏畏缩缩的能成什么大事?小心回头江厂长撤你职!”马文海为沪城医械厂引荐了吕培杰的电子血压计项目,江厂长对他颇为重视,破格将他从普通文员提拔为研发部门的财务助理,待遇等同三级岗。而马文海确确实实在岗位上干得不错,虽然目前的工作强度超出了他的工作能力,但马文海胜在肯下功夫,因此这段时间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马文海更是不知道从哪打听到香江港盛财投的首席执行官将在年前前往京城,刚好在沪城转机。这家公司实力雄厚,在北美、北欧多个地区都有丰富的成功投资经验,听说首席执行官也兼任公司董事会主席一职,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华夏人。准确来说,他是一名生在华夏,长在华夏,最后迁移到香江生活的华人。这让吕培杰动了些心思。厂里很重视他提供的那些图纸,但是苦于现在厂子根本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持研发,如果能背靠投资公司的话,相信他的路会好走很多。港盛财投的主事人即将到京城与上面商议投资一事,很多人都清楚,京城那边已经放出话来说,支持各地进行申报科技项目,当然最后这笔巨额投资花落谁家还是要看港盛财投的选择。隔老远,吕培杰就看到那个身姿笔挺,一身黑色大衣剪裁得当,只是离远看那面料便与现在商场里销售的一般服装不一样。黑色的皮鞋沉稳落步,那人戴了一顶白色礼帽,这身装扮在人群中十分扎眼。这位投资界的点金手极少在公众视野露面,吕培杰还是从香江的小报里找到了抓拍他的抓拍照片,与眼前这人并无二致。身后还跟着两名像助理一样的人员,皆是一身标准西装,面色凝重跟在他后面,为他周身氛围平添了几分幽暗。可惜,那人虽然看到了他们举的接机牌,但并没有朝他们走过来。韩牧洲刚出接机口就看到了两名衣着普通的男人举着牌子,身后的助理kris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两人身上,便快走两步凑在韩牧洲身侧后方,小声提醒道:“接待人员在京城,他们沪城没有安排。”韩牧洲只轻点了下头,在这过程中他脚步未停,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刚刚到底想了什么。kris长呼出一口气,这是她早已习惯的工作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揣摩老板的意图,而且要在老板开口问她之前就进行解答。虽然这条规矩并未明说,但这项技能是韩牧洲身边每一任助理都应该做到的,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韩牧洲长腿漫步直接略过举着牌子的两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一般。刚出接机大厅,韩牧洲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那人抱有歉意的笑容道,“韩总,欢迎您来沪城!”韩牧洲面若寒霜并未回头,而是接过kris递来的墨镜戴上。kris和另一名助理arbole则是熟练地将两人从韩牧洲身边请走,这已经是比较客气的方式。等到kris回来,韩牧洲才看着窗外的小雨,状若无意地问她:“这次的行程,我记得是保密。”kris浑身发抖。韩总的行程她已经在高层做到了保密,但并不妨碍有心之人会透露给别人。说到底,这算是她工作的失职。“抱歉,韩总。或许是与机场交接时不小心透露了信息,之后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韩牧洲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kris心思乱乱地跟在他身后,看他背影像没发生什么事,可只有kris知道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将那份怒意藏得很好。韩总大学在国外,几年前毕业之后接手外祖家里摇摇欲坠的公司,一步步做到去纳斯达克敲钟。他把家人保护得很好,要知香江的无良小报向来喜欢深扒上层社会的绯闻,就在这样的新闻氛围之下,他们穷追到底也只知道韩总从小在京城长大,并没扒到除了他外祖之外的家人,包括父母。而这次韩总选择飞到沪城而不是在京城,也是有此种考量在其中。“韩总,酒店的车到了。”车子停稳,kris上前打开车门,韩牧洲长腿一迈踏入车内。kris和arbole则将行李箱交给司机,上车后小心翼翼关闭车门。“老冯说今天没票了,明天给我们弄几张。桑德斯的票不太好弄,得开车带他回临安。”易潇开车行驶在大路上,“我刚才已经找人安排酒店,黄浦滩附近,刚好能看江景。哦对,刚才来接葛工朋友们的车就是酒店派来的。”“黄埔滩畔!”吴俏惊讶了一下,“那得花多少钱?”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没事儿,用的我老爹的黑卡。”易潇拐弯驶上大桥,“还好我从香江逃走的时候留了一手,他银行流水多,这点钱不会放在眼里。”车子稳稳停在地库停车场里,易潇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和平大厦落成于1929年,由着名的百年设计公司设计,其以醒目的19米高墨绿色金字塔形铜顶、总高77米的建筑造型成为黄浦滩的一个显着标志。其位于沪城金融、商业、旅游的中心,亦是国内最早的商业综合体,底层为欧式拱廊街,分布着银行和高级商铺,低层为商业办公区,五至七层则为客房,八层以上全是餐厅、宴会厅、私人套房等功能区。现下大厦里仍旧沿用老式铁笼电梯,在后世其已经出于保护目的而停用,因此沈润秋是怀着一种怀旧的心情来到这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一瞬间,沈润秋看到一行四五人来到电梯门口,紧接着,便是电梯上行,指针拨动,室内的叽叽喳喳声瞬间将她的思绪掩盖,沈润秋有一瞬间的失神,因为她刚刚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电梯指针拨向他们去往的楼层,几人在客房服务人员的指引下到了自己房间,易潇像个大管家一样安排道:“楼上龙凤厅本帮菜做得不错,我预定了位置。大家先休整一下,等到晚饭时刻我叫你们。”关上房门,屋内的水晶吊灯、典雅的欧式风格装潢与眼下普通人的认知显然不同,通过红木框架中光洁的玻璃窗户,可以看到黄浦滩的风景,吴俏放下行李,有些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来到这里!”之前她来过沪城,但那时候更多是没钱的穷游,只能站在黄浦滩边遥遥地看上一眼这里的繁荣,根本不敢靠近,因为她知道,这里的消费自己恐怕一辈子都承担不起。沈润秋则无感,后世她来沪城作为外宾接待团的成员也在和平大厦下榻,但那时更多忙于工作内容,并没有对周边环境投入多少注意。隔着黄浦江,沈润秋看到江对岸的陆家嘴仍是一片平地,后世高楼林立的金融中心还未修建,就连着名的明珠电视塔也是在91年开始修建,眼下和平大厦的江景房也只是看江而已,不能如后世那般看到灯火辉煌的黄浦滩夜景。这时,楼里传来一道女人夹杂着些许港普味道的声音:“韩总,明天一早的飞机,九点出发。这是酒店刚刚送来的邀请函,晚些时候楼上有一场酒店举办的宴会,邀请您参加。”吴俏刚刚进门时没有把门关紧,因此这道声音就清楚地传到了对面房间里。沈润秋瞳孔一缩,姓韩?她快步踏出门外,探头一看,却听到楼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但在关上之前,她看到了在机场接机大厅里那顶熟悉的白色礼帽,心说这么巧?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对面再开门,沈润秋只得悻悻地回到房间里,吴俏已经把自己带来的为数不多的东西收拾好,她从包里掏出来两个笔记本给沈润秋看:“沈总,您看,这是我这两个月学习的成果。”“我之前学过英语,捡起来还比较容易,金融和管理方面的我在江大蹭课去学,也算是入了门。”沈润秋翻了翻,吴俏的字体十分整齐,虽然还带了些学生的稚嫩,但是沈润秋一眼就能看出她之前在学校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好学生。“我听说京城的语言学校可以考专业翻译证书,等过完年易总进京的时候我跟着他一起去看看情况。”咚咚。屋外敲了敲门,吴俏连忙跑去开门,门外是笑容满面的客房服务人员,“您好,易先生说这里有女士需要衣服清洗和烘干,我帮您送下去。”吴俏正要答应,沈润秋就提着她的笔记们走到门口,问:“你们洗衣房在哪?”“就在一层,小姐。”“我刚好要下楼,就不麻烦了。”沈润秋对他微笑。“您如果要自己送的话可以放在前台,那里有专人收纳。”沈润秋就带着吴俏的两个笔记本,吴俏则是提着她的外套跟在身后。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几人踩在地面上没有声音,沈润秋停在电梯边,举着她的笔记本翻到一页,“letlifebebeautiful,likesurflowers,anddeathlikeautunleaves。你翻译成让生活变得美丽,就像夏天的花朵,并且死得像秋天的离去。”“这句话的意境很美,虽然生活中对英文翻译的要求不高,基本意思传达正确即可,但是既然你想要去参加专业的翻译考试,那势必要将自己的英文水平抬上高度,这样翻译出来并没有美感,反而有些照本宣科的尴尬。”“那……要翻译成什么?”吴俏看了一眼电梯,还没上来,虚心求教。“这句话其实出自泰戈尔的诗集,早在几十年前就有华夏翻译的大能给出了极为标准的答案,‘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当然我不是要求你的翻译水平一定要达到这种程度,而是可以将其作为你学习时的警醒,在学英文的时候多注重意境,也许学起来会更简单一些。”,!吴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两眼一亮,“电梯到了!”两人踏入电梯,这才发觉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沈润秋就看他长腿一迈进来,整个人的神态颇为儒雅,在后面偷偷细看他侧面,才发觉这人虽然与韩牧潭有些像,但整个人风格、动作,包括看人的眼神都有很大不同。电梯门缓缓合上,前面那人微微侧身,像是颇有兴趣地问她二人,“两位小姐是沪城的大学生?”个子比较高的女人穿着一件的确良外套,这种服装面料在市场上颇为火爆,但如今沪城作为全华夏经济开放区域之一,外商的入场极大地改变了人们的穿衣观念。现在穿这件的确良衬衫,如果在内陆省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但对于追求摩登的沪城市民来说就有些过时。简言之,她们不像是已经开始赚钱的社会人,听刚刚两人对话,倒更像是附近大学过来找兼职的大学生。沈润秋在看清他的脸之后便对他没了多大兴趣,既然不是韩牧潭,自己也就没有再好奇的必要,只是保留客气微笑道:“已经毕业了。”“这样……”韩牧洲应了一声,“你看起来对英文学习有些心得,翻译专业毕业?”“不是。”韩牧洲笑了笑,见她没有聊天的欲望便没再继续下去。吴俏将她湿掉的羊绒大衣交给前台,特意嘱咐了衣物材料,便随着沈润秋一起去了江边乱逛。比待在屋子里闷着,沈润秋更:()八零:海岛来了个柔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