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经过,带我朋友回来看看,没想到他胡闹习惯了,非要和我打赌说这里的墙没剧组里高。”
宁景和是鹭城一中的优秀毕业生,高中时期便备受各大老师青睐。深邃清俊的脸这么一刷,加上年级主任也认出了沈星琢的脸,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又申明让他们不准再犯,才提溜着逃课的少年气势汹汹地走了。
“你应该和我说一声。”宁景和责备地看向喻凛,“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信誓旦旦地保证过。”
“知道错啦。”喻凛说道,“我就是想体验一下翻墙进校是个什么感觉,谁想到正好撞上了那个逃课的倒霉鬼。”
喻凛永远认错态度极好,但下次还敢。
宁景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问:“现在想去哪里?”
喻凛若有所思地望着不远处的教学楼,默不作声,但宁景和却意外地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了想法。
教学楼一楼没有教室,中间是一块巨大的展墙,上面挂满了合届学生的毕业合照。
喻凛俯身,目光一寸寸地在上面扫过,率先看到的其实还是江时晏高中时在校庆上弹吉他的照片,而当时的主持人宁景和,正在他身侧帮他调试麦克风,江时晏迎着艳阳抬头,阳光掠过宁景和的肩膀落在他的脸上。
视线下落,另一张则是短跑比赛结束后,江时晏安静地望向跑道上鹤立般的宁景和的一幕。
青梅竹马,总角之交。
难怪沈星琢看到这张照片后,压抑的情绪会突然崩溃。
宁景和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照片,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之前的网络传闻。
“在想什么?”他面色不虞地问。
喻凛直起身,收回了视线:“我在想……人为什么会喜欢另一个人?”
宁景和没想到他会抛给自己这么一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为什么会想这些。”
喻凛眨眨眼,目光单纯地望着他:“原来你也不知道。”
宁景和愣了片刻,随即低低地笑了一声:“因为原因很复杂。被某个特质吸引,仰慕,沉溺,或者只是单纯地习惯对方的存在,都有可能。”
喻凛问:“那你呢?”
蝉声聒噪,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斑驳的影,金灿的光芒晃眼,整片视野都像是蒙上朦胧暧昧的纱。
宁景和沉默了几秒,不自然地将目光从喻凛脸上挪开,避开了他的视线:“因为,独一无二。”
“……宁景和也是这样想的吗?”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宁景和最开始并没有听清他的声音,但喻凛很快揭过了这句话。
“所以为什么,会去寻找相似的替代品。”喻凛踩着楼梯往下蹦,宁景和跟不上他跳跃的、没有逻辑的思路,更猜不透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语气冷漠地往下说:“那只是自诩深情的、廉价的自我感动。”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喻凛的哪根弦,他一下子笑开了,暂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回头抓过宁景和的小臂:“校门口的烤鱿鱼好像很好吃,走吧,哥?”
喻凛不理解江时晏追忆的那些少年时光。江时晏怀念那些不经意的对望,怀念曾经举手投足间的默契,想他深藏心底的那些少年情愫,与分别多年求而不得的苦恋。但他要是真这么情深,又何苦去找宁景和的替代品。
如果有人说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与他哥一样的人,可以代替他陪在自己身边——喻凛搓了搓指腹,他大概会控制不住想要拧断对方脖子的欲望,多看那人一眼都像是对他哥的亵渎。
滋啦滋啦的油爆声在铁板上炸开,辣椒呛鼻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老板很快烤好六串鱿鱼递到喻凛的手里,一只手拿不稳,刚一接手就横七竖八地往两边倒。
宁景和找老板另外要了半个餐盒,抓着喻凛的手把那些烤鱿鱼倒放下去,又抽了几张纸擦干净他手上的酱汁。
“吃完我们再回去。”
喻凛用牙一撕,酱汁溅在了脸上:“我知道,你不喜欢车上有味道。”
宁景和捧着餐盒默不作声,又扯了一张纸递给喻凛。
他其实想问,你会怎么知道,明明今天是第一次坐他车。但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而后随着一声铃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校门口瞬间涌出了无数学生。不知道是谁要眼明耳亮地发现了他们,大喊了一声,宁景和还没来得及带着喻凛跑,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喻凛还在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几个学生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咔咔拍照。
有胆子大的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冲上前一个大劲怼在了宁景和的脸上:“学长,签个名呗!”
宁景和:“……”
宁景和把喻凛的鱿鱼换到了左手捧着,接过笔借着女生的力飞快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