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在梦中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单是强睁开眼皮的过程就无比艰难,像是被一块黑布死死罩住了眼睛。
嗓子干哑得发疼,发不出正常的声音。标记他的alpha散发的信息素如同致命的春|药,昨夜稍稍流露出微末一点,就能在顷刻间勾起他的情|欲,让他沦为毫无理智的兽。
被反复标记的后颈发了热,胀痛异常,像是被套上了专属于许泽安的项圈。
酸软的身体提不起任何气力,他挣扎地撑了一下,脚尖还没沾地便软倒在地。
模糊的视线里闯进一双长腿,下一秒他被人一把拉起,重新抱回床上,眼前的许泽安面容沉稳深邃,一身西装革履,俨然刚从外边回来。
许泽安在他身边坐下,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轻轻一揽就把他禁锢在了怀里,但这样亲密又陌生的举动让谢知让浑身僵硬,紧绷的脊背宛若炸毛的猫一般。
“谢知让,我帮你辞掉这份工作好不好?”明明是爱人温柔的低语,但谢知让却如坠寒冰,“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去也罢,免得下次再撞上不长眼的人,我不想像昨天那样担心。”
谢知让如坐针毡地靠在他的怀里,眼神却飘忽地不知看向何处,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唇角被咬破的地方微微刺痛,他用舌润了又润。
“怎么不说话?不愿意吗?”许泽安亲昵地贴上他的侧脸,宛如少时每一次戏谑般亲吻他的脸颊,烈酒般的信息素无孔不入,“还是不高兴了?”
谢知让眨了眨眼,嘴巴微微张合,只能发出细弱的气声:“没有,都听你的。”
许泽安的眼睛一亮,揽着他的手收紧了一些,架在肩膀上的脑袋像幼犬一般兴奋地在他的颈窝里蹭了又蹭,语调都在上扬:“还以为你又要像上次一样拒绝,我早说了那地方钱又少事又多,浪费这个时间不如多陪陪我,我能给你开双份。”
谢知让盯着他无名指上的素圈,声音又轻又糊:“我的意见……又不重要。”
反正他的每一次反抗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顺了许泽安的意,免得浪费气力去奢求太多无法转圜的决定。
“什么?”许泽安没有听清。
谢知让摇了摇头。
“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在公司楼下给你搞个店铺,你爱怎么玩怎么玩,这样我也能随时见到你。”
许泽安宽大的手暧昧地沿着谢知让的胸向下摸去,钻入温暖的被窝,寻到了谢知让的手指,一寸寸地抵开他的指缝强势插入,心情愉悦地哼了几声不知名的小调,好像抓住了最心爱的玩具。
他抱着谢知让向床上倒去,翻滚间背上不知道搁到了什么,他松开手反手去探,摸出了谢知让的手机。
谢知让在他这里没有秘密,他百无聊赖地解了锁,微信里第一条就是林昼的消息。
许泽安不受控制地沉下脸,寒声道:“你怎么还和他有联系?”
说着就点开了林昼的对话框,看见了一张从新闻页面上截下的照片。照片里是许泽安和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两人在灯光昏暗的餐厅里依偎贴近,从拍照的视角看去像是在接吻。
谢知让神色恹恹地扫过那张照片,偏过头,又对上许泽安复杂的目光。
“和其他投资人吃了个饭,他们找来的人,就一起坐着没发生什么,都是乱拍的。”许泽安语气不善地解释道。
谢知让扯着嘴角一笑,淡淡地说:“嗯,我没信。”
于是许泽安喜悦地翻身压下,搂着他的腰又亲又捏:“我只爱你一个,其他的龙蛇鬼怪我都看不上眼,你也趁早把林昼那傻逼删了,成天尽会挑拨我们关系。”
谢知让茫然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应了什么,许泽安还在亲昵地诉说着甜言蜜语,可他的心却空荡得如同雾蒙蒙的荒芜大地。
梦里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如果不是林昼的出现,这或许就是他原本的命运——不,也不是,梦里的林昼和现实的林昼截然不同,他是林氏疼爱的小少爷,性格大大咧咧却如同赤子,他认准了自己却也无力反抗许泽安。
如果说梦里的谢知让是溺水的愚人,梦里的林昼则是随波逐流的小船,对他的困境永远束手无策,而自己则永远抓不住遥远的船板。
谢知让抬手抚摸着被包扎好的腺体,梦中的疼痛和无力感仿佛挥之不去,他眼神黯淡无光,轻声道:“醒来后我就一直在想,哪怕不是许泽安,我可能也会在一次意外里成为别人的附属品。”
“附属品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喻凛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你还是以前的那个谢知让吗?”
谢知让的眼珠动了动,迟钝地转过头,表情呆愣地看着喻凛。
“我不是教过你反抗的方法吗?脆弱的地方、易攻击的地方、武器的使用,你这次也做得很好。”喻凛抵着病床翘起椅子,又一搭没一搭地乱晃着,“那些都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只要你不愿意,就不会发生。”
谢知让沉默地看了他半天,终于眼眶一热,整个人都扑进了喻凛的怀里,吓得他差点掀翻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