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路虽然狭窄,但一路上根本不会有什么社会车辆,现在又是凌晨时分,开进市区后的道路也相当空旷,不到一刻钟,蝙蝠侠就抵达了GCPD楼下。
他再次抬头看了眼从楼顶投射到天空的灯光,朝着警局大楼的外立面射出了抓够枪。
等他悄无声息地抵达楼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戈登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将所有的警员都撤了下去。
*
阿加雷斯远远看着蝙蝠侠扒着天台边缘,缓缓露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整个天台。黑夜是他黑色头盔和头盔上尖耳朵最好的保护色,但在夜视能力极佳的阿加雷斯看来,真的是明显极了。
真可爱。
阿加雷斯心里赞叹了一声。
现在的蝙蝠侠就像一只警惕性极高的大猫,也不知道在他身后放一根黄瓜会不会也像真正的猫咪那样表演一个原地上天。
阿加雷斯作为恶魔那颗作妖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了,他决定亲自去扮演黄瓜,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蝙蝠侠默默扒在天台边缘观察许久,连一只路过的猫都没看到,于是他轻巧地跳上天台。原本被特殊科技加持过的,平时落地时能发出震慑人心响动的靴底此刻落地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像一块被风吹拂的黑色床单一样飘到天台中间巨大的蝙蝠灯下,在他确定周围没人,准备再一次关灯时,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自他成为蝙蝠侠之后,除了卡珊,还没有什么人能够不被他察觉地出现在他后背,这种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
蝙蝠侠猛地转身,同时伸出还带着手甲的手套,扣住对方的肩膀狠狠一个过肩摔。然后毫不犹豫地屈膝,直接跨坐在对方腿骨上,用脚背绞住对方小腿,又单手扣住对方两只手臂的关节处。
然后就差点被地上这团绿油油的东西亮瞎双眼,一瞬间还以为还在军团做牛马的哈尔·乔丹突然回到了地球。
但经过千锤百炼的运动神经根本没来得及给他的脑子仔细认人的机会,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摸上对方的中指,顺手将手指上的戒指给撸了下来。
蝙蝠侠:怎么回事?这亮瞎眼的绿色还没有消失?
哦,原来不是绿灯侠。
但不是灯侠的话,他从对方手指头上撸下来的是什么?
蝙蝠侠将握在手中的戒指放在眼前仔细查看,但地上被他按倒的人炸毛了。
“还给我!”阿加雷斯猛地用力,从蝙蝠侠的束缚中挣脱。
蝙蝠侠在地上滚了半圈顺势站起来,单手和阿加雷斯过了几招。
他发现阿加雷斯的招式不是很有章法,但主要靠力量和速度来获得优势。
正义联盟里也有以力量和速度著称的超人类,但在蝙蝠侠有准备的情况下,连超人都得挨打,更别说是阿加雷斯了。
十招之内,蝙蝠侠已经故技重施地将对方手腕反手困在身后,然后粗暴地压在了蝙蝠灯上。
天空中的蝙蝠标志旁边立刻出现了一大圈带着鸟羽边缘的直立生物轮廓。为什么不说是人形呢?因为这个轮廓的头部是鸟嘴的样子,和那天哥谭剧院爆炸时大家看到的金属鸟嘴面具人非常相像。
核对完那个狱警手掌的数据,确认了蝙蝠侠的猜测是对的之后,戈登也开车往警局赶。隔着前车窗,他也看到了来自警局天台上的聚光灯投影,当然看见了蝙蝠标志的变化,一瞬间就将这个轮廓和当初哥谭剧院那个所有幸存者口中堪称神迹的鸟嘴面具人联系在了一起。
那么多的口供都显示,这个人原本打算是要当场处决小丑的,但最后还是被蝙蝠侠阻止了。
同时他还想到了在危机刚刚结束时,被蝙蝠侠裹在怀里,但最后莫名变成乌鸦飞走的人。戈登心里对阿卡姆今晚一系列事故的始作俑者也有了猜测。
在那天的大部分幸存者口中,他们对那个鸟嘴面具人都是心怀感激,有的甚至直接称呼他为上帝的使者,天使。但警察局长只觉得头疼。这意味着哥谭又多了一个潜在的超能力罪犯。
有时候他也觉得哥谭这地方大概受到了诅咒,看看阿卡姆监狱的那些重刑犯吧,人均博士,还有一些就是得到了超能力之后开始按照自己的标准“审判”哥谭。
戈登将油门踩到底,想要尽快赶回天台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对这个鸟人(这是戈登在心里给阿加雷斯起的代号)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感激对方在导弹袭击下保护了在场的所有无辜群众,不希望蝙蝠侠在控制他的时候采取过分苛刻的手段,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又在朝他叫嚣,哥谭容不下高尚者,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考验他们的人性,但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最后,哥谭会凉了这些人的热血,再将他们拽进泥潭。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一开始就驱逐这些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蝙蝠侠用尽可能温和的方式劝说此人离开哥谭,至于他在阿卡姆惹出的事端,在内心深处,戈登也不太想追究。
从芭芭拉被小丑残害瘫痪那一日起,作为一个父亲,他无时无刻不想杀掉小丑。这么多年来,在内心某个无人知晓的阴暗角落,他始终在诅咒小丑终有一日会不得好死。他无法亲自动手杀掉他,有时候他觉得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尚和克制,而仅仅是因为懦弱,他害怕杀掉小丑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是现在这个还对法律抱有信任和敬畏,信仰高尚的好警察。
可惜被淳朴忠厚的哥谭警察局长所担心的天台冲突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阿加雷斯被按在蝙蝠灯上,大功率的聚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连贴着灯罩的衣服上的羽毛都散发出含碳物质被烧焦时的特殊味道。
蝙蝠侠顺手关掉了蝙蝠灯,并且一把掀掉了他的金属鸟嘴面具。
投射在云层上像是被打了标记的蝙蝠标志也瞬间消失了。
本来他准备了许多问题想要质问阿加雷斯,任何一个问题都比他脱口而出的这个要重要千百倍:
“你穿的这是什么?像只纯绿鹦鹉(phusunicolor)。”
阿加雷斯立刻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