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陈泽是想让你帮他做什么?”
沈玉竹方才在床上躺着,这会儿起身后头发显得有些乱,拓跋苍木又将目光落在他摩挲着下巴的手指上。
拓跋苍木打来一盆水走到床边,没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殿下先洗个手。”
又是手,沈玉竹哭笑不得,怎么拓跋苍木今日和他的手过不去了?莫非……
“你刚才那般奇怪,就是因为陈泽握了我的手吗?”
拓跋苍木想回答是,但他知道他这样子不对劲,很容易将人吓跑,不过他向来是个没理也能讲出几分道理的人。
看着沈玉竹疑惑的眼神,拓跋苍木不慌不忙地解释。
“殿下也知道东夷看着风平浪静,但随时都会发生变故,如若那陈泽借故对殿下下毒怎么办?还是洗干净为好。”
沈玉竹无奈,现在他怎么又这么谨慎了?之前不是打算只身前来吗?
“陈泽应当不是那种会在背地里下毒的人。”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一双明亮灼人的眼睛,沈玉竹相信自己的识人。
“是么?”拓跋苍木勾起一个古怪的笑。
“殿下不过与那陈泽初识,便对他如此看中。”
沈玉竹擦拭干净手,听着他这奇奇怪怪的语气,顿时就知道这人又在闹别扭。
“我不是对他看中,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拓跋苍木垂眸看着认真对他解释的沈玉竹,殿下会判断什么,若是真的会,早就该离他远远的了。
深宫中长大的皇子,纯洁无垢、不染尘世,若非和亲,他们本该此生都不会有交集。
*
沈玉竹不想再说关于陈泽为人的话,总觉得他与拓跋苍木说得不是一件事。
“你方才问我,陈泽想让我帮他做些什么。”拓跋苍木看出沈玉竹不想与他提及陈泽,于是顺着他的话道。
“按照他今日的话来看,他要做的事恐怕会与京城作对,北狄能为他提供的无非就是兵马。”
沈玉竹觉得不止如此,如果是兵马,现在的东夷非但用不上不说,只要北狄的兵力调动被朝廷察觉,定不会让他们结盟。
“陈泽想要拉拢你的意思很明显,且目前看来对方没有恶意。”
但若是等到陈泽继任结束而拓跋苍木依旧没有被他拉拢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对于可怕的对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灭掉他。
*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陈泽陡然惊醒,一道人影适时从房梁上跃下。
玄弈站在一旁,“回公子,已是傍晚时分。”
陈泽捂着额头,焦急忙慌地起身穿鞋,“怎么已经这么晚了,我真是失礼,居然将客人晾了那么长时间。”
玄弈忍不住道,“公子,那位北狄首领实在太过危险,若他发难,连我也没有把握护住您。”
陈泽抬眸看向他,“玄弈,你也知道如今东夷的局面其实比看上去要更加糟糕,如若不找一个可靠的盟友,东夷随时会大乱。”
玄弈多年使用的剑就挂在腰间,上面的剑穗还是陈泽小的时候随手为他编的。
玄弈急躁烦闷的时候总喜欢摸那剑穗,现在也不例外。
他不明白,这东夷与公子有什么关系,早在公子流放的路上他就对公子说过,只要对方愿意,他可以立马带着公子走。
陈泽坐在榻边,看着玄弈又在折腾那剑穗就知道他定是在不满,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他在京城的时候就曾让对方离开,但这人从小就死脑筋,哪怕他被流放了也非要跟着他,就这么一起走了一路。
“过来。”陈泽冲他招了招手,玄弈迟疑片刻走上前。
玄弈身量很高,陈泽坐在榻边仰着头看他很累,玄弈就自觉地蹲下,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陈泽伸手勾了勾他的面具边,旁人死也摘不下来的面具就这么被他轻易取下。
“玄弈,我早就说过,我要做的事很多也很危险,你若是想要离开,我随时会还你自由,我早已不是陈家的公子,你也不再是我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