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县令开始打量这个密室。放眼望去,全是木架,架子都顶到天花板了,架子旁边还放了可移动的竹梯。无数的卷宗堆满架子,和一旁的四五张桌案,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积案盈箱都不足以描绘。与其说这是一个密室,不如说,这是一个上千平的大型卷宗储存库。他拿着白色蜡烛,直线行走,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头,而尽头,也是白色的墙。这里面蜡烛可燃,就证明,并不完全是密闭的,空气是可以流通的。只会,通气的位置,又在哪里呢?黄县令注意这烛火的形状,一旦,烛火有些许歪斜,那么,那个地方就很有可能有通气孔,连接着通道或者外面。不过,在这之前,黄县令将目光投向这些充栋汗牛的卷宗,也许,其中,会有想要的资料。这些卷宗书册都摆放得非常整齐,想必一定有他们特殊的查找方式和标记,他在架子旁边,没有看到数字或者文字的记号,但是,他发现了,木架最外侧的立柱是有图案的。是柳叶的图案。一开始他没注意上面柳叶的数量,当他走得越远,柱子上的柳叶也随之变得繁多,他瞬间明白了,这柱子上的柳叶,就是他们专用记号。黄县令扫视了柱子两侧的柳叶,再对比书架所在的行数,对得上。那么,现在,就是要找出对应的书目记录文书。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瞬间回神,望过去,对方看起来是苟课税,脸一样,但,人明显不是苟课税,对方没有穿衣,只是潦草地在腰间系了破衣衫。他将目光转移到对方右下腹的伤口上,黄县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转头去看进来时的位置,可惜,室内太暗了,他暂时看不清楚,来时的位置放置尸体的木板上是否还有尸体。他举着烛火往回走,准备去一探究竟。身后的人无声无息地跟上来,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是,他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视线。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如果,范书商他们的幻觉,也是以这种形式呈现,那么,怪不得范书商的妻子会那么疯了。没有足够的毅力,的确很难分辨真实与幻觉。即使是他,也觉得对方非常真实,特别是刚刚拍他肩膀的那一下,他的确感受到了,微凉的触感,这才最致命的一点。幻觉,之所以是幻觉,能被人们所分辨,要点是,幻觉是虚幻的,无法真实的与人类用触觉之类的互动,最常出现的,是以幻象的方式出现。黄县令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只是,脚下的步伐速度越来越快,他终于来到了,来时的位置。木板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盖在尸体上的那件破衣服。就是他刚刚所看到的,系在幻觉对象腰间的破衣衫。和尸体一起不见的,还有苟课税。黄县令心想,肯定是苟课税在搞鬼了!很可惜,苟课税戏弄错人了,他可不是那种会被幻象和所谓鬼魂迷惑的人。他蹲在木板前,查找痕迹,木板旁边地板的灰尘,有些许痕迹,大概是对方没有来得及扫除干净痕迹。正在这时,他听身后左侧的位置,传来书籍被挪动的动静。黄县令举高蜡烛,循声望去,还是那个人,只是区别于,此刻对方手里正拿着一卷厚厚的自订书册。对方拿着那厚厚的自订书册,对他微笑,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很明显,是叫他过去取那书册。黄县令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对方,而是先环顾了下四周。如果,苟课税已经从出口离开,那么,他应该听到机关响动的声音才对,但是,他没有听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苟课税将尸体藏起来,然后,自己伪装成尸体诈尸的样子,来吓唬他。后者的可能性最大,这样逻辑上,才说得通。那么,刚刚拍他肩膀的那个触觉,就能解释得通了。只是,他内心还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这里空间很大,书架很多,卷宗书籍层层叠叠,提前躲个人在这里很容易。真相到底如何,就要看真正的苟课税,到底会不会出现了。只是,他不明白,苟课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把他吓疯了?黄县令压下内心复杂的猜测,朝桌案方向走去,接过对方手中的书册,黄县令盯着对方的面容,接过书时,还用手指,确认对方掌心的温度。虽然手指很凉,但是,掌心是温的。对方似乎很震惊他的举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黄县令无视对方的表演,低头去看手中的书册,这赫然就是,他刚才想要找的,书目记录文书。他翻开第一页,其中的内容记录非常详细,卷宗文书等全部都分门别类进行记录,除了明细条目,还列了纲目、类目、书目,还专门用一页详细写明了记录的规则。他的目光被第三类目【税赋】吸引住了目光,下面的书目名全是【以年月日加上税目】命名。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云县监狱里收监的那群做伪账的‘专业人士’。他顺着看下去,决定去找出书目上面记录的卷宗文书。他一走动,那人就立刻跟上来。黄县令没有听到脚步声,下意识低头去观察对方的行走姿势,他发现对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看起来像是双脚软绵无力,走几步就会去扶木架或柱子稳住身体,即使如此,对方依旧能做到无声无息,可见,对方的身手非常好。以对方的身手,要想对他出手,他几乎没有抵挡之力,必定会,一击就被杀死。对方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还主动将记录簿送到他手中,想必,对方是想要借着他的手,实现某些目标。黄县令找到了跟随书册上记录的位置,找到了书目上所记录的,最早的一份税赋记录。他发现,这‘一份’足足有整排架子那么多!他扫视了一眼这书架,发现,书籍脊背处,也有标记,是日期符号。:()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