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鬼舞辻无惨与泷若叶做出约定后,他就没有再用往日那粗暴而又随心所欲的方式对待下人了,可以说鬼舞辻无惨宅邸上上下下都因为他的转变而松了一口气。但是鬼舞辻无惨的心中还是很不悦,那尖锐刺耳的一声恍住了他沉浸于思考的心神,他憋烦而郁闷。他看了一眼打扫着碎瓷片的赤子,没有再说什么。假使他真的能等来泷若叶,那么她一定不愿意面对违背了约定的自己吧。鬼舞辻无惨无法放弃这种可能。即使是泷若叶在伊势神宫,两人无法相见的时候,鬼舞辻无惨还可以给泷若叶写信,阅读她的回信,现在却只留存于自己的想象中。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一无所获的鬼舞辻无惨合上书,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他向前走了一步,却感到一阵刺痛从脚底传来,一片被赤子忽视的碎瓷片立在了地板上,扎入了赤着脚的鬼舞辻无惨的皮肉。“”鬼舞辻无惨看着鲜红的血珠从脚底渗了出来。他拔出了那片碎瓷片,走出门外,远远地看着遵从他的吩咐,跑到庭院清扫落叶的赤子。若叶已经死了,自己不用再压抑着最痛快的想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就行了。不,她没有死,可她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还活着,为什么要离开我?她遇到了危险吗?需要我去拯救吗?可我又找到了什么消息,我又怎么去救她。论地位论名誉,有着天皇授予的“祝”之称号的若叶,都胜过了他,他拿什么去救她?如果是她躲了起来,那她怎么才会重新走到我的面前?鬼舞辻无惨朝着赤子走近,在缘侧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迹。“家主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赤子紧张地捏住了指尖。“”鬼舞辻无惨看了赤子几秒,然后猛地将赤子的头按向了她身旁的树干,发出了闷重的一声,血液顺着凹凸不平的树皮流了下去。“大人,求您绕过我!”赤子带着哭腔喊道。鬼舞辻无惨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又重重地砸向树干,这一次赤子没能再发出声音。树干上那一团血渍变为了深红色,环绕着四散的血点。鬼舞辻无惨咬破了赤子的颈部,吮吸着还带有温度的血液。不,完全不是那个感觉,血液应该是香甜而醇美的,为什么这就单纯像是带着血腥味的液体?当初真的只是癔症吗?鬼舞辻无惨吐出口中的血液,看了看赤子,才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刚刚不应该用嘴咬,应该拿把刀放点血尝尝就行了。这念头一闪而过,鬼舞辻无惨却怔住了,他的记忆交叠在一起,出现了纰漏。泷若叶死的时候,身上是带着两把剑的吧?可是,他记得泷若叶只从伊势神宫中带出了一把天丛云剑。那时候,她身上的服饰,似乎也忽然不一样了。鬼舞辻无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戳破了什么,又硬生生被止住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至少他现在找到了不寻常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一定会发现探明更多的东西,他想。如果是魇梦构造的梦境,最多也就到这里了,但这是由泷若叶构造的梦境。此后,鬼舞辻无惨就如他所想一般,随心所欲地活着。放纵自己的快感也逐渐降低,放纵也成了日常,称不上什么快乐的事情。在鬼舞辻无惨白发苍苍,寿命快要终结的那一天,泷若叶来到了他的床前。“你终于来了,一定要到这一刻,你才会来吗?”鬼舞辻无惨问道。“你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吧,这么长的时间,你应该知道这里是梦境了。”“对,几年前所有的疑惑与违和拼接在一起,我醒悟了。我应该在公馆内,而不是在这个梦境中。”鬼舞辻无惨知道,破解梦境只要在梦境中自杀就可醒来。可无论是做到自杀,还是弄清泷若叶编织梦境所为的意义,都让他无法醒来。他问道:“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我已经看到了我想看到的。”“现在的我是如此丑陋,而你又是如此美丽。梦境中的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没有你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必须陪在我的身边才行。无论是鬼王,还是你,我全都要。”鬼舞辻无惨露出笑容,“无论这梦境再来多少次,无论我再被蒙蔽多少次,我都不会变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成为凌驾一切的完美的鬼,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没有再重来的必要了,没有再回溯时间的必要了。“无惨。”泷若叶缓缓开口,“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所留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