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三,你们兄弟几个就你待这儿的时间长,跟金贼打交道的次数也多……本王不能去、庆王也不能去,你得先去探探路……只能成功……放心、会尽量给你足够多的人手……不会亏待你的……”脑海里还回响着李翼吩咐他的差事,蒋锋心里明白:此行收复绿池一役极其危险。
稍后点好兵,他就要出发了,最让人无奈的是:此次如果败了、生死由天;如果赢了、那就必须想办法将功劳妥善转移到庆王爷身上,到时候可能会以……
沉思间,沈季忽然微微扭动了一下,几个翻转懒腰之后,又重新窝回了蒋锋怀里,小声含含糊糊地说着些什么。
“醒了?”蒋锋胳膊一个用力而后仰躺,把沈季放到自己身上趴着,轻轻揉捏着他的后腰。
“嗯、该起了。”没什么精神地闭着眼睛,沈季遗憾地说。
“累么?你可以再睡会儿的。”蒋锋告诉他。昨晚尽了兴,一大清早的、俩人难得静静温馨地相拥着。
环抱着三哥的肩膀,沈季躺在对方厚实温热的身上,微微地摇了摇头,打了个呵欠说:“不行,赵大夫交代早食前就要去伤兵营看一遍,没有什么异常才能让他们吃东西喝药,我再睡就迟了。”
蒋锋捏捏他的耳垂夸奖他:“真是好样的,这就能独当一面了,我的小沈大夫!”
沈季抿嘴得意地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那么厉害,比起赵大夫他们那是差得不知道多远了,不过感觉挺好的嘿嘿。”我手里也有病人等着我去照顾呢哈哈哈。
“以后……如果再碰到有人欺负你,比如像成大石那样的,记得要告诉大哥,别自己逞强;还有,大哥跟段副将的关系很好,下次私下里见到段副将的时候,你要机灵一些、尽量多跟他接触——”正在沉声嘱咐交待的蒋锋被打断——
沈季摇摇头:“段副将是大哥的朋友,他们聊的那些我都插不上嘴,我还是喜欢跟你聊天。”
蒋锋的心蓦然一沉、不自觉地问:“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嗳三哥你总是那样忙,我知道的。一般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去找安哥、就是孙安聊天,寝帐里也有两个聊得来的朋友。不过,三哥,如果你不忙的时候,一定记得要来找我啊。”沈季没意会过来、顺着话头有些落寞地回答了。
抱着人的力道收紧:“好!只要我回来了、就一定会找你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蒋锋郑重承诺。
沙场冬日点兵,今天阴沉沉的、一副要下雪的征兆。
此时沈季正在热烘烘蒸汽弥漫的煎药房里守着几个炉子,卖力地扇着蒲扇为伤兵煎药,其中还包括大哥穆东的那一份,现在也归到了他手里,他忙得辛苦、心里却很满足。
披挂着整齐盔甲的蒋锋肃立在校场高台上,沉默地听着老将军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鼓舞士气——从金延护嘴里,他们得到了金国边境绿池州的布防图等,最重要的消息是、由于金国内部的派系纷争不断,绿池州的粮草已经被上级扣发两个多月了,事情闹得太大、金王这才打发小儿子金延护过去看看,谁知还没到绿池、骄横自大盲目的金延护就打上了贺州镇北军的主意,妄想头一次出门办差就办个特漂亮的、压过所有的兄弟得到父王的另眼相看,谁知他这么倒霉居然被生擒了。
临行之前,蒋锋还去看了大哥,俩人对坐久久无言。
“我这就走了,如果……有个万一,小季还得靠大哥多多劝慰——”蒋锋起身,惭愧地嘱托。
穆东快速打断他:“这不可能,季哥儿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我没法劝,你必须活着回来自己劝!蒋三,如果不是我受伤了,今日点兵必定有我,眼下……记住!不要蛮干,发现不敌即刻撤退,不要白白送死……你、多多保重!”
“好!”
在沈季没看到的地方,战袍翻飞间、蒋锋头也不回上马走远了。
☆、正文完结·还有番外哒
沈季发现,这几日从校场上传来的操练声分外的有力,行走间遇到的将士们脸上除了浓重的疲惫之余、还有隐隐的紧张不安;每天都有车队押送着大批的物资进营,巡逻守卫都加强了。
“这是怎么了?”不知情的医帐学徒们都有些惶恐。
如今,沈季已经是医帐的正式学徒。就在前天清早,名单终于被贴出来了,结果当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离开的人不无失落甚至怨恨,留下的人当然是激动又兴奋的——他们终于搬离了那狭小拥挤的寝帐,住进了四人一间的屋子,虽然还是狭窄,但比起从前是好太多了。
——至于成大石,他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当然了、也没人问起他,反正名单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大家只当他家去了。
高兴之时,沈季也有些担忧——他又有几天没见到三哥了!唉、三哥总是这样的忙,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见人影了……
看不到他、总是不安心。
于是,早上他给大哥送汤药过去时,照顾大哥喝药完毕后,沈季装作不经意地说:“大哥,这几天都下大雪啊真可怕,你晚上要多注意些、盖好被子,碳盆要记得把碳加足千万别着凉了……这几天好像气氛特别紧张啊,这是又要打了吗?”
穆东半坐起来翻着一本书,闻言连眉眼都没动一下,淡淡地回答:“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体。事关军情机密,季哥儿莫问,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沈季不放弃、挨着大哥坐下,探头过去看对方手里拿着的书,讪笑着说:“大哥,我没有要打听军情机密的意思,就是随口一问……对了大哥,这几天你看到三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