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虽生疏,但胜在温柔又细致,燕钰焦躁的心都跟着宁静了下来。
“阿鸾上药都如此温柔,若是日后受伤了都有阿鸾来搭把手就好了。”
这是燕钰此刻的真情流露,但遭到了令仪的反驳。
“别说这样晦气的话,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骂完,令仪拿过来一套干净的换洗衣裳丢给燕钰,让他换上。
“我胳膊上有伤,阿鸾能否过来帮衬一把?”
少年扬着笃定的笑,似乎觉得令仪一定会过来。
事实上便是如此,令仪瞅着他身上微微渗血的纱布,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如了对方的愿,动作轻柔地给燕钰套上了衣裳。
太子还在那边医治着,两人没有多耽误时间,动作麻利地自营帐中出来了。
恰好碰见来寻燕钰的田常侍,才知太子清醒了一阵,正寻陛下和燕钰过去。
“夜深露寒,别在外待太久,不用等我。”
在不拖沓,留下一句关切的话,径直跟着阿父往营帐中去了。
三个医官暂时唤醒了重伤的太子燕铭,用了麻沸散止痛,没有立即拔箭,将这一点点时间留给父子几个。
此刻,躺在床上的青年面色惨白,像是失了全身的血液,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
见元宁帝和燕钰过来,燕铭绽开了一丝极淡的笑。
他无法保证拔箭之后他焉有命在,他必须要将想说的话说完才能放心。
“伯言,你有什么话快些说来,让医官给你医治。”
这样紧要的关头还要中止医治,元宁帝不可谓不忧心,他眉头紧锁地开口道。
燕铭吃力地抬起胳膊,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口,令他全身颤抖不已。
看着凑上来的弟弟,燕铭紧紧抓住了燕钰的手,颤着唇舌交代道:“阿父宽宥儿子的任性,有些话此刻儿子必须要说,要不然怕来不及了。”
这番话很是悲观,但无人反驳,这一箭直穿藏匿心脏的左胸,是九死一生的概率,就连医官也只能言尽力,不敢说能救回太子这条命。
太子若死了,洛阳的天就又要变一变了。
燕钰双眸含着热泪,回握着兄长的手,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阿兄放宽心,别说这等丧气话,医官一定会治好你的。”
正在预备拔箭的三个医官闻此话,面皮都是一抖,有苦难言。
然他们心里的苦父子三人不知道,燕铭正咳血说出第一句话。
“请…请阿父答应我,此番无论、无论我能不能活下来,都要对外宣称说我已…薨逝。”
元宁帝和燕钰还想说什么,就见人继续吃力抢话道:“今日的刺杀,想必阿父与…五弟也能看出,背后之人也许意在储君之位,是谁,只要、只要一试便知,我死了,接下来他一定会向五弟下手,阿父何不…咳咳顺、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