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蠢人。
看着这些补药就知道许景挚不是真的要圈禁他。
上次他替他挡了一箭的时候,他就把他的身子放在了心里。面上不说,却一直想找个机会让他好好休息调养。
盛泉从中作梗,便给了许景挚一个圈禁他,让他好好养身子的理由。
“不是有消息说,我放出去的岚雨去了西境给世子妃送东西去了吗?”景雀躺在许景挚身边,“你就那么相信这事不是我做的?”
许景挚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我老早就提醒过你,你这般心软如何能替我拿捏住内务?”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盛泉就是白成的?”景雀问。
许景挚道:“刺杀案以后就知道了。”
“刺杀案?”景雀侧过身,看向许景挚。
“沁春城一案牵扯安王府、时家。”许景挚也侧过身,望着景雀,“后来刺杀案一出,盛泉看上去像是寻机复仇而死,但全城瘟疫案又牵扯神医谷、锦妃的案子牵扯上了你,我就知道盛泉没死。想把安王府、时家、你圈在一起杀想的人不多,稍稍想一下也知道这事是盛泉做的。但南境五州地下神道的事一出,我便不能这样杀了他。若是盛泉留了后手拿这事激起民愤,得不偿失。所以那日在御书房,我跟纵尚做了一个交易。”
景雀细细回想,想到那日许景挚连他都遣了出去,只跟纵尚单独聊,竟然聊的是这件事。
“我以工部左侍郎为饵,让纵尚投诚与我,他也聪明,那日来御书房,他就把南泽被策反的旧部名单给了我。以表忠心。”许景挚垂眸,拎起景雀一缕青丝,“我一边让他为盛泉做事摸一摸盛泉最后目的为何,一边想着最后的解局。纵尚只是前兵部尚书盛明州关系网中的一环。黑市在西境丢的那些硝石到底为何人所劫,就连纵尚也不知道。”
许景挚玩够了头发,便翻个身仰着睡,望着床帘:“其实动盛泉容易,但我想要的更多。只要永承太子的这张关系网还在,以后只要有人有谋反的心思,就都能利用起来。所以我只能按兵不动,目的就是要看盛泉到底能动用多少我看不见的关系。”
景雀参与过十八年前那场惨烈的四龙夺嫡。
盛明州就是永承太子许安泽的旧部。
永承太子虽死,可留下来的关系网却很庞大。
这次盛泉之所以能布这么大的局,就是利用自己父亲盛明州握在手上那些人的把柄,让那些人为自己所用。
许景挚早就知道盛泉是始作俑者,却还是耐住性子,看他演了这么一场戏。
西境劫道的流匪、北境挑唆乌族来和亲的家族、南境南泽王族,甚至连带着南境、陵中官场,都还有永承太子的关系。
北寰言去查的,只是这些关系的冰山一角。而许景挚想要的,是这些关系网的全部。
北寰双子才是许景挚放出去的障眼法。
他要他们在明面上追查,逼得对方走投无路之后弃投更多的棋子与关系,从而拉出整张关系网。
“对不起。”
景雀在想明白许景挚面临的困境之后,靠向他,低低地道了一声歉。
他跟所有人一样,都只看见许景挚的外表,没看透他的内心。在盛泉这件事上许景挚想得远比之前当一个逍遥王爷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