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宣禹还没伸手去接,就听到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满是惊讶的声音,“阿衡,那不是你采回来的花吗?”
宣禹一头雾水,看着那花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接。
景立倒是果断,闻言当即收回了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两个挺拔的少年立在不远处,一个正往景立这边看,四方脸,应当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另一个则是半个身子掩在树后,头发也有些长,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应当就是他同伴口中的“阿衡”。
两人身上都穿着蓝底白边的制服,看起来应当是罗敬中身边的亲卫。
景立眯了眯眼,低头去看自己手里拎着的花瓶,正要走过去问个清楚,就见那名叫阿衡的少年扯了扯同伴的袖子,两人貌似低声交流了一句什么,然后对视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景立盯着那位“阿衡”的背影,倏地出声,“宣禹。”
宣禹会意,当即朝那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三两步就捉住了阿衡的后领口。
“带过来。”
宣禹拎着那人过来,像拎着一个破布口袋一般轻松,少年被他制住仍不服气,一路拳打脚踢,却半点都奈何不了宣禹。
最后,还是被拎到了景立的身边。
他垂着头,景立定定地看着他低垂的头顶,吩咐宣禹,“放开他。”
宣禹松手,少年当即就要跑,景立不缓不慢地看了一眼他的身后,“你敢走,他大约也活不成了。”
这话就像一颗铁钉,直接将阿衡钉在原地。
他仰起脸,愤恨地骂道:“景立,你真卑鄙。”
“景立”这个名字一叫出口,原本就傻愣在后面的同伴更是僵住,他颤颤巍巍地跪下去,不敢置信眼前这年轻男人竟然就是楚王。
景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宣禹说:“带他下去。”
“是。”
宣禹领命,跟着就带着那位无关人等下去了。
没了外人,景立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再说出口的话宛如一块冰,“楼衡,你怎么会在这?”
楼衡其实并不矮,如今和景立面对而立,身高也几乎持平,可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在景立身边矮上一头。
他心中不忿,不知道景立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在他的跟前摆架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有今天,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么?
楼衡的丹凤眼轻轻上挑,用一种几乎蔑视的表情看着景立,反问:“我在哪,与你何干?”
景立深呼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拼命压下去,竭力冷静道:“阿衡,这里很危险。”
楼衡直接拔刀,怒道:“你别叫的这么亲近!”
景立平静地看着泛着冷光的刀刃,“我若是当真失手杀了阿竟,你真以为宣禹还会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楼衡一窒,他狠声唾了一口,道:“他不过是你的一条走狗罢了!”
景立被他气得心脏都要停跳两拍,当即便想着扬手,狠狠地抽过去。
可在看到楼衡绝境又清澈的眸子之后,景立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这孩子,简直和他大哥一模一样。
景立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说:“你已经十八岁,眼见就要弱冠,不必成日活在别人为你编织出来的真相之下。”
“楼衡,你已经长大了吗?”
景立说完,便直接绕开他,往前走去。
楼衡愣在原地片刻,忽然叫住他,“你站住!”
景立依言站住,楼衡快步追过去,走到他的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质问:“这花为什么在你手上?”
景立有那么一瞬间的诧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反问:“你给我妻子送花,倒是半点也不心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