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星接过杯子迟疑了两秒,抬眼看着他干巴巴道:“你这该不是几年前的蜂蜜了吧?”沈星移这几年都在国外,谁能知道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是多少年的老古董了。看到时映星的表情沈星移没忍住勾起了嘴角,眼底的倦怠稍稍退散了些许,“放心,我回来的路上买的,吃不死人。”时映星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轻轻哦了一声,温热微甜的蜂蜜水顺着喉咙下肚缓解了不少醉酒恶心反胃的感觉。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没开口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倒也不尴尬,反而是难得的放松。好像很多年前他们俩总是躲在沈家老宅房间,那个漫长而炎热的暑夏,窗外的蝉鸣声此消彼长连绵不绝的暑热,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各做各的事情却是亲密而惬意的距离。时映星突然在这一刻意识到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是酒精麻醉了神经还是夜太深了脑子还不太清醒的缘故,时映星突然有点怀念这样的感觉。“头还疼吗?”沈星移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迷,时映星回过神缓缓抬起头如实道:“好多了。”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送我回来的?”沈星移摇了摇头:“找了代驾。”他看着时映星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又问了句:“怎么了?”时映星摇了摇头:“没什么”“那个……”时映星摸了摸鼻尖声音有点轻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没发酒疯吧?”沈星移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短促的笑了一声,眼角勾起的弧度淡化了他眉眼里的锋芒,见时映星的表情似乎沉了下来又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你指的耍酒疯是什么样的?”“就是比如在大街上乱喊乱叫?逮着个人就称兄道弟?裸奔?……”他默了默:“或者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时映星越说越觉得虚到最后声音几乎几不可闻,他用余光打量着沈星移的神情,似乎想要从细枝末节里窥见那几段断片的记忆。“乱喊乱叫,裸奔没有,”沈星移顿了顿又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好像也没有。”时映星听到后半句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却不料下一句沈星移轻声道:“只不过你一直在给一个人打电话。”“打电话?”时映星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和谁?”沈星移平静的看着他漆黑的眼底似乎藏着什么更深的情绪,像是浓稠到化不开的夜。时映星掏出手机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划开微信消息页面当他看到最上方那个聊天框几条未接语音通话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感觉手里的手机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着也不对。那层薄膜好像就这么被轻易戳破了,只不过时映星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时映星低着头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倒映出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听见沈星移的声音沉沉响起:“什么时候我们再去一中看一次日落?“一句轻飘飘的疑问句,砸在时映星的耳中却震耳发聩,让他感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嘴里又苦又涩。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水雾,将藏在心底快要溃烂腐败的那句话问了出来:“所以这几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会在怎么样的场景下问出这句话,沈星移会是怎样的表情他究竟会说些什么。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像是做了无数次的预想最后的结果却与预想背道而驰。沈星移的神情平静像是暗潮汹涌的深海压抑而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望着时映星开口声音低哑。杳无音讯的几年时光又何止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得尽的。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一般,就连细微的呼吸声都在寂静中显得有些聒噪嘈杂。时映星收紧五指捏成拳头指尖的温度凉的惊人,他吸了吸酸涩的鼻尖感觉喉头好像哽咽着翻滚失控的情绪声音微微有些变调:“所以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找我了?”沈星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角有些微微泛红,”因为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他顿了顿声音又沉了下去,”除非你不想。”时映星的指尖几乎都要扣进掌心之中,他哽着喉咙艰涩的开口:“久别重逢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还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沈星移的声音很低,昏暗的壁灯光线将他的脸分割明暗不清,很难看清他脸上此刻的神情:“不是久别重逢,是我蓄谋已久。”“我经常想我们相遇时你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是会直接跑掉还是对我说好久不见,可那天你喊我沈总那样自然而漠然的语气和神情,我还真有点感觉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