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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曲川交给了谈桐。李寻楹和裴以晏从酒楼出来,上了马车。
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裴以晏的身子靠着车厢壁,手想向李寻楹伸去,他轻声道:“寻楹,你在因为我的举动生气吗?”
李寻楹冷声道:“谈姐姐给我检查过身体,冯曲川没有给我下毒,她刚刚在酒楼也说了,那蜘蛛无毒,你为何要这样做?”
越来越多的冷汗从裴以晏的脸上滴落,裴以晏的头发都被打湿了,身上的衣袍也仿佛被水浸过一般,每说一个字,都要用上他全身的力气。
裴以晏的眼睛却不舍得离开李寻楹的身上。他道:“寻楹,你曾经是不是也这么疼?我很后悔,那个时候我为何没有在你的身边……”
李寻楹眨了眨眼,眼泪落了下来,她道:“你这是想让我愧疚吗?还是对我卖惨?你说,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们无法更改。上天也没有让我们重生到更早的时候,明明你不需要承受这些痛苦,你以为这样,便不能够更改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吗……”
裴以晏想帮李寻楹擦眼泪,因为身体的难受,却没有力气抬手,他艰难道:“不是卖惨,也不是想让你对我愧疚……”
裴以晏道:“你曾经说,大家都说我聪慧无双,无论是这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是百姓眼里的好官。但是我前世为何却无法公正地看待你的事情,寻楹,不是这样的,正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才无法冷静地看待你的事情……”
李寻楹道:“你觉得我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妻子,在你的口里便只配一句‘见识浅薄,上不得台面’吗?”
无疑李寻楹现在回想这句话,心上还是传来疼痛。他说他从来没有放弃娶她,可是她身为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便要在他的心里人品如此低劣吗?
李寻楹有意遗忘她和他的前世,却还是因为裴以晏,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想起。
裴以晏心疼地看着李寻楹脸上的泪水,颤着手将帕子递给李寻楹,他道:“寻楹,我没有你想象里那么冷静自持,我也会嫉妒和冲动,那日母亲又提到了你曾经想和我退婚的事情,后来我又看见了骆宣年想要见你,他的身上还穿着你亲手缝的衣裳,之后文蕊和元戈议论你二叔信上的内容,我承认我那个时候冲动了,甚至,甚至那个时候我都都没有细听文蕊和元戈说了什么……”
“那句话非针对你,有一部分也是说得我自己。前世那个时候我能模糊意识到我们的相处出问题了,我曾经被人称赞聪慧,面对你,我却也会无措……”
李寻楹拧眉,她何时给骆宣年缝衣裳了?她回忆前世的事情,她那时在京城不如意,又没有亲近的人,有心想要报答骆大爷和骆大娘,前世给骆大爷和骆大娘缝过衣裳,难道不小心被骆宣年给错穿了?
裴以晏抬手握住李寻楹的手,道:“寻楹,蜘蛛无毒,我不会有事,你别哭了。即使蜘蛛有毒,我也能陪着你。”
李寻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裴以晏现在身体虚弱,她又担心会伤到裴以晏。她故意道:“你和冯曲川一样,心理不正常吗?是你自己让蜘蛛咬你,我不要你陪。谁要你陪?”
因为被蜘蛛咬伤,随着时间流逝,裴以晏的身体越发难受了,此时他说话都十分艰难。
裴以晏道:“寻楹,我无法想象你以后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好不容易骆宣年离开了你,你的身边出现了贺尘靳,现在贺尘靳不在你的身边,寻楹,我们重新来过,再给我个机会,好吗?”
“请你别再像今日般,让自己置身险境,即使你想要擒住冯曲川,也别再拿自己当诱饵。你不会再像前世般孤立无援,以后你的人生都会有我……”
李寻楹能够清晰地感觉她手心属于裴以晏的温度,马车内裴以晏的心跳声是那么地明显。
热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不知道何时,李寻楹泪流满面,她和裴以晏相握的手湿湿的,不知道是她的泪水,还是裴以晏身上的冷汗。李寻楹道:“我曾经想忘记你,也想过和骆宣年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没能真正爱上他。我不喜欢贺尘靳,就像当初,余幕青也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他,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裴以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我都只喜欢过你。但是我无法让我们重新来过,我们本有机会做一对恩爱夫妻,前世会发展成那样,我们都有责任,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你,前世我们成为夫妻,不是一日,也不是两日……”
裴以晏道:“这次换我靠近你,你无须做什么……”
只要她是李寻楹,他喜欢的人。
马车内二人的心跳声更加明显,裴以晏温柔地看着李寻楹。
男子曾经弄丢了他喜欢的女子,他往后余生都想将她寻回来。
……
马车在李府停下,元戈搀扶裴以晏回到他在李府居住的院子。
蜘蛛无毒,自然也没有解药,裴以晏除了忍受身体的难受,别无他法。
裴以晏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看起来比之前中毒时的情况还要糟糕。
因为匣子里有好几只蜘蛛,裴以晏要承受的痛苦比李寻楹当初被蜘蛛咬伤时还要大。
元戈看向李寻楹,求助道:“李小姐,公子这……”
李寻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她走到裴以晏的床榻前,轻声道:“裴以晏,你说这次换你靠近我,你若是不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你还能做到吗?你对我说的这句话是谎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