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陵不比京城,好的绣娘本来就难寻,而且绣娘不像铺子里的伙计,都是花高价钱请来的,又没有和李府签卖身契,李粼寒敢骚扰绣技高超的绣娘,绣娘索性另谋高就,不来李家的绣楼了。
一间绣楼失去了绣娘,自然不会有人再来绣楼买东西。
这两间铺子的情况和她在京城时的那两间铺子情况完全不一样,若不是李粼寒插手,有父亲在世时的底子在,明显是能保持盈利的。
父亲在世时,对这些铺子付出了许多心血,现在竟然被李粼寒如此糟蹋,李寻楹的心中闪过一抹愤怒。
察觉李寻楹的目光,李粼寒这几日已经发现了李寻楹和从前的不同,知道李寻楹没有他想象里的柔弱,此时他见李寻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有一种胆怯的感觉。
李粼寒朝裴以晏和贺尘靳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堂妹,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兄长。”
李寻楹将管事给她的账本合上,道:“幸好父亲从前没真的将李家所有的产业交给堂兄。”
父亲在世时,曾经是想过以后将李家的产业交给李粼寒打理的。毕竟父亲和李二叔是兄弟,父亲又只有她一个女儿,她从前一心嫁给裴以晏,对李家的产业没有兴趣。
那个时候李粼寒在父亲的面前还表现得十分谦卑,毕竟是他最亲的一个侄子,除了她这个女儿,和父亲最亲的晚辈就是李粼寒。
只是后来父亲也看出来李粼寒没有能力,便想从族中重新挑选有能力的人来接手李家的产业。
如今想来,李粼寒一家人是不是见父亲没有将李家的产业交给他们,才会在父亲死后,迫不及待地想控制她。
只是他们也不想想,李粼寒和李二叔若是有能力,父亲早就将李家的产业交给李粼寒了。父亲的身体不比李二叔,本来是不适合太劳累的,但是那个时候祖父也没有选择李二叔,反而将李家的产业交给身体更差的父亲……
听见李寻楹的话,李粼寒的脸又青又白,显然也想到了从前李寻楹的父亲对他说的话。
李寻楹等人在铺子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李小姐回来了,我特意赶来了,还好没有错过。”
冯曲川的身影出现在李寻楹的眼帘。
冯曲川一身宝蓝色,容貌出众,不是贺尘靳那种带着锋利的长相,也不似举手投足间有着清贵气质的裴以晏,冯曲川反而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若是忽略他那双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眼睛,很容易被他的外表欺骗。
因为李寻楹和李粼寒说话时,正对着铺子的门口,所以冯曲川从铺子外面走进来时,他的身影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进入了她的眼帘。
李寻楹的身子一僵,脑海里似乎又浮现冯曲川坐在墙上,将蜘蛛扔在她的身上,欣赏她痛苦表情的画面。可是很快,脑海里的画面又变成了冯曲川死前,她将手里的簪子扎进冯曲川的心口,冯曲川的身上在流血,他的眼眸里是不甘和不可置信,却无能为力,最后他的生命还是在一点点儿流失……
冯曲川走进铺子后,视线在铺子里转了一圈,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李寻楹的身上,他朝李寻楹的方向走了几步,笑说道:“李小姐真的回来了。李小姐这段时间杳无音讯,我还以为李小姐不会回求陵了。”
在冯曲川靠近李寻楹前,李寻楹眼前的视线暗了下来。裴以晏站在李寻楹的面前,挡住了冯曲川看向李寻楹的目光,也阻止了冯曲川再靠近李寻楹。
贺尘靳反应过来,也走到李寻楹的面前,冲冯曲川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李小姐没想理会你,离李小姐远一些。”
冯曲川被迫停下脚步,视线从裴以晏和贺尘靳身上扫过,眼眸深处闪过一抹阴鸷,话出口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笑道:“这位公子为何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得知李小姐回来的消息,特意来见李小姐一面。这位公子问‘我是什么人’,请问公子又是李小姐的什么人?”
裴以晏看着冯曲川,道:“我们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的必要,你现在从铺子里出去。”
说话时,裴以晏朝铺子里他的护卫看了一眼。不怀疑,冯曲川若是不从李寻楹的眼前消失,他会让人将冯曲川从铺子里丢出去。
冯曲川现在毕竟没有做什么,仅仅是想和李寻楹打招呼,很难看见裴以晏如此不留情面,态度强硬的对待一个人。
贺尘靳不像裴以晏和李寻楹,有前世的记忆。从前他和冯曲川也没有打过交道,此时他看见裴以晏的态度,眼眸里浮现诧异。
不过这个冯曲川明显对李寻楹怀着不好的心思,他倒是难得赞同裴以晏。
因为裴以晏和贺尘靳护在李寻楹的身前,冯曲川此时看不到李寻楹。冯曲川看着李寻楹露出来的衣裙,笑道:“两位公子又怎么知道李小姐不想见我?我和李小姐毕竟是旧相识,两位公子这是要替李小姐做主?”
提到‘旧相识’几个字时,冯曲川故意加重了语气。李寻楹听出来冯曲川是在威胁她,她若是不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他此时很有可能将他伙同李二叔,意图将她嫁给他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明明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她也不是前世的她,不会奢望裴以晏和贺尘靳听见此事后的反应。
听见冯曲川的话,李寻楹冷冷道:“我为何要见冯公子,也不想见冯公子。”
李寻楹的话说得很清楚,裴以晏和贺尘靳不是普通百姓,不会畏惧冯曲川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