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入夜,城中静悄悄的,阴暗的巷道里,七八个黑衣人静静的埋伏在这里。
“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谈义此刻一身黑衣,面巾蒙着脸,叫人看不清脸上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里紧盯着前方欢声笑语的小院儿,如躲藏在黑暗中的老虎,随时准备出击。
“再等等,等主君信号。”
身旁几人闻言继续保持安静,动也不动,将自身气息降至最低。
此处正是南蛮一行人的落脚之处,赤尔第一天来上春就嫌这嫌那的,一会儿嫌齐国接待使臣的驿馆太破,一会儿嫌周围住的人太多了不舒服,就找齐王单独讨要了一处宅子。
位处城南,还算僻静,所以就算是半夜笙歌宴舞也不会吵到旁人,当然,这也极大方便了赤尔将这儿当做取乐的淫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来~美人,再喝一杯……”
底下某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握住一娇俏美人的手就欲行不轨,一双大手放肆的游走在女人身上。
被灌的半醉的舞姬浑身无力,软倒在男人身上,大概是想拒绝也没有权利说不,只能任由男人施为。
“哈哈哈哈……来啊,快喝啊。”
“张大人被喝趴下了,不行了,哈哈哈哈……”
封闭的室内轻纱漫舞,酒肉满席,上好的熏香中还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脂粉香充盈于鼻,吸一口气都颇有些醉人心神,耳边歌声乐声不断,还混杂着男人快活的大笑声以及女人柔媚的笑语,说一句酒池肉林,男人一等一的逍遥地也不为过了。
“赤尔王子当真是会享乐,我等羡慕、羡慕啊……”
“哈哈哈哈,李大人何必羡慕,日后常来、日后常来啊。”
“一定、一定,这等快活之地日后定当时常拜访、时常拜访……”喝醉了的人一手搂着美人,一边大着舌头应承道。
南蛮使臣进京已有一段日子了,近日归期将近,赤尔却在今日大摆宴席,发出邀请说要与几国使臣聚聚,联络情谊。
虽说奇怪,但其余四国也都派人来了,人家都这么说了,到底还是要给个薄面的。
来了之后,才知这场宴会有多奢华,简直让人快活似神仙,有人喜欢就有人厌恶,受不了室内这荒唐作风的人已避了出去,只等着过一会儿散席了好回去。
角落里,吹奏着乐器的几人静静的观察着室内的情况,直到人逐个减少,还有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的,都被一个个扶下去。
可令萧玖感到惊奇的是,赤尔一直没醉,始终保持着清醒。
“来人啊,扶喝醉的几位下去休息,记得找几个貌美的舞姬好好服侍他们。”
他吩咐道,用力按了按眉心,喝到半夜,他多少也感到有点疲累了,偏生待会还有正事他又不能一醉了之,还得陪着宴上的人虚与委蛇,就算把面前桌上的酒全换成了白水,也免不了真喝了几杯。
几个南蛮侍从用着南蛮话应了一声,麻溜的把室内醉倒一地的几人扶出去。
“王子可还好?”
哈珀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室外传来,见里头人喝的差不多了,才走进来。
“呵……本王子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赤尔语气讥讽。
哈珀皱了皱眉,不知是被室内浓重的气味熏的,还是因赤尔的话听了心里不舒服,但想来可能是前者居多,概因在他视线扫到角落里还停留着的几人时,目光微顿。
而后,开口不满道,“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萧玖在他抬头看来之时就赶忙低下了头,庆幸对方并没有认出自己。
赤尔哧笑了一声,暗骂哈珀是个没胆的懦夫,只敢朝这些低等人发泄不满。
真是他父王养的一条好狗啊。
“你朝这些美人撒什么气,真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哈珀闻言没有生气,面容沉稳,或者说从他脸上看不了丝毫怒色。
“王子这些天也玩够了,别忘了正事。”
他提醒。
扮作乐师的几人慢慢退出室外,萧玖一边走,一边注意听两人的谈话。
赤尔表现的兴意阑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来,他靠在椅背上,神情恍惚,喃喃道:“那些庸脂俗粉就算是有一千个,也比不上她一要手指头来的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