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杲遇后退一步,轻轻抚开宋杳的小手,随着距离扩大,压抑的哭声加大了声响,抽噎不止,他咬了咬牙,目光不偏转向颜序酌。
“颜上校你这样带着孩子来找我,是认定我就宋杲遇了?”
“不用认定,你本来就是。”
颜序酌的声线不稳,沙哑得厉害,唇瓣干裂翘起许多死皮,像是刚从医院逃跑出来的一样。
“我不是,我希望你认清事实,宋杲遇是宋杲遇,我是我。”宋杲遇顿了顿,“没人想当替身,更没有人会把找替身的人说的爱当爱。”
抬起的手突然不知道放到哪里,颜序酌改为单手握拳,指骨捏到泛白,水雾弥漫上眼,眼尾渐渐泛起血色。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眼皮拼命打架,颜序酌从哭腔里挤出话,“我在改了,你不要不开心,也不要不理我,我是颜序酌你是宋杲遇,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替身……”
“颜上校。”宋杲遇打断alpha的话,“逝者已逝,要向前看。”
四肢百骸泛起的疼痛让颜序酌无法呼吸,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宋杲遇面无表情的脸,不见一丝疼惜的痕迹,强撑的双脚快要倒下,他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双膝猛地贴近地面。
下坠带起的风浪拍在宋杲遇大腿,孩童撕心裂肺的哭闹钻进他耳朵。
细微的刺痛变为强烈的啃食,眼前出现无数条黑线,他欲盖弥彰地戳了戳眼皮,脚步灌了铅,动弹不得。
“子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季已不确定又喊了一声,“子时。”
确定没看错,季已添了几句:“辞弦哭得厉害,快回去哄哄他。”
腰部袭来一只有力的手,宋杲遇松了口气,还好没倒下,他半靠在季已肩膀,小声说:“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有机会挖苦颜序酌,季已倒是忘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
“哟,这不是颜上校吗?”话语间忽略不掉嘲讽,季已笑得不行,“下跪道歉不成,下一步是要捅自己了吗?”
嘴唇一弯改变攻击对象,“宋杳小朋友是吧?你妈妈去世了,不要纠缠其他小朋友的妈妈哦,很不礼貌,是不是没有家教啊?”
嘴巴微张,宋杲遇在错愕中咽下了辱骂。
这样难得的机会不好找,一劳永逸,闭上嘴就能消除颜序酌的幻想。
他错开眼不去看泪眼汪汪的宋杳。
对不起,我最爱的小孩。
厌恶颜序酌的不作为,成为颜序酌的翻版。
讨厌什么,成为什么,是人改变不了的魔咒。
没有回答,灼烧感由胃窜至肺部,双眼模糊,颜序酌感觉自己要死了。
汗珠顺着脸颊滴到地下,沿着粗糙的路面慢慢蔓延成深黑色的斑点。
颜序酌知道以自身的力量激不起宋杲遇的同情心,所以他把beta不会抛弃的宋杳带来了。
想象中的和好如初没有发生,只有宋杲遇无动于衷地转身离开。
“爸爸!爸爸!颜序酌!颜序酌!”宋杳扳不开颜序酌的手着急地喊,“妈妈走了,你放开!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