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两个声音越吵越凶,到后面又诡异地听不见了。江灼眼前就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再次定格在了那个夜晚。
那是他的生辰宴。
楼烬送给了他一朵冰梨。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好像,永远忘不掉这一幕。
江灼沉重地叹了口气,自知已是极限。
其实他想和楼烬说,不要变成如炼了,你就这样多好么?
但他没法阻止楼烬去找回自己的过往,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怎么办呢,世间最后一个属于他的人也不见了。
江灼深深阖上双眸,再次加快了施法的进程。
这世间几乎没有人能立于恶念之下仍得以独善其身的,唯二两人,一是清元,然而神界千百年来也只出了一个清元;二是凡人傅烟,虽无修为,却有一颗万载难遇的至澄至善之心。
然而,在江灼这种近乎自我毁灭的行为之下,混元海内,狂风渐渐平息,连海面都逐渐清澈起来。
就还差一点了!
江灼欣喜若狂。
他真的做到了!
然而,却在这时,原本被江灼吸进体内的恶念突然开始像握不紧的沙一样开始往外逃逸溃散,江灼始料未及,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
江灼慌乱又惊恐地再施法术,可这居然反而加速了恶念的逃窜。
——明明他已经竭尽全力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以为所有都要功亏一篑的时候,明明已经失去了五感的江灼却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头。
与此同时,心间突然响起了那熟悉到令人想哭的嗓音。
“别怕,”他听到楼烬说,“什么都别做,听话。”
死劫(4)
随着恶念被牵出体内,江灼的皮肤渐渐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方才他惊恐之下本还挣扎得厉害,知道来人是楼烬后也不闹了,五指虚虚拢着楼烬的前襟,彻底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