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楼烬并没有当年那段记忆,这些话都是他胡诌的,但看公上胥乍红乍白的脸色,还真让楼烬给猜中了。
公上胥显然并不愿回忆起那端时光,他后槽牙都咬紧了,能从面部紧绷的肌肉看出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楼烬乐了,刚笑了一半,公上胥忍无可忍,怒喝:“住口!!”
楼烬挑了下眉,而公上胥则深吸一口气,重新回到了气度不凡的君子模样。
因为如炼一时心软,公上胥这匹恶虎才得以留住性命。他蛰伏隐忍这么久,好不容易扳倒了如炼,却在千百年后又被楼烬纠缠到夜夜不得安宁。
公上胥只想要楼烬死,带着那些不堪回忆的屈辱过往,死得干干净净。
除此之外,公上胥已经考虑不了什么后果了。
他顿了顿,看着楼烬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久来,不论你如何尝试都始终无法与魔骨相容,这究竟——事出何因?”
闻言,楼烬笑容一凝。
公上胥竟连这个都能探听得到?
又或者……莫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公上胥又道:“那明明就是你的东西,若不是缺了一块少了一块,又怎么可能不愿意认你这个旧主呢?”
楼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按照公上胥的修为,当时尚且需要集众人之力才能置如炼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又怎么可能在如炼陨落之后功力大涨,一举成为了众神之首呢?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
他为何此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公上胥看着楼烬神色骤变,反而噙着笑,走到了楼烬的面前,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周遭的浓雾竟都像长了眼一样,纷纷退后了三尺。若非两人的仇已经到了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不知情的旁人见了,还以为二人是多年兄弟,正闲庭小坐,把酒言欢。
事实上,在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楼烬还真和公上胥有过这么一段兄友弟恭的时光。
眼下,楼烬只觉得讽刺。
事到如今,再去纠结公上胥为何会对如炼有如此单纯的恨意已经没有意义了,公上胥行遍了世间所有的恶事,可从他身上竟看不出半点利欲熏心的丑恶模样,他便是顶着这么一张伪善的脸,骗过了所有人。
始作俑者很满意楼烬的表情,“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当时没能杀了我的你自己?早知今日,你何必要当那个烂好人,不仅害了自己,还害得妖、冥两界陪葬,还有那个赴烟——”
楼烬沉道:“他人在何处?”
公上胥不满被打断,但也没和将死之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