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浓得发腻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张烨渐渐能听见白噪音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陌生,往前十年,他们每次做完,张烨都像做贼一样,紧张地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会让别人发现的痕迹,从没有放开了撒欢儿的时候,憋屈得不像年纪轻轻不计后果的青春期。
再往前的几个月,张烨总是害怕,害怕钟远航惩戒一样的粗暴,也害怕什么时候还完了自己的债,他们散了,就像很多很多其他人那样。
太阳已经悬在半空了,很快就要粘到对面隐隐约约的山上去。
张烨身体很疲惫,每一块儿肌肉好像都到了极限,但精神却依然很清醒,这种感觉让他奇异地满足,还贴着自己躺着的钟远航让荒废的下午和红橙色的夕阳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哎,”张烨曲起的腿摇晃着碰了碰钟远航,“起吧,冲个澡,咱们出去吃个饭?”
“嗯?”钟远航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张烨,“没给你收拾服气啊?还有余力往出跑?”
“不知道,”张烨笑起来,“你不行啊?下次我试试?”
“你真想试试?”
这话张烨一下午提了好几次,钟远航开始思索张烨是不是认真的。
“嗯……”张烨想了想,笑着叹了口气,“算了,不会。”
钟远航伸手在张烨还挂着汗的肚子上划了一圈,站起来拿了床上的被子,把张烨盖住。
“你再躺会儿,我冲个澡来拉你。”钟远航在张烨的鼻尖上咬了一口,又把空调抬高了两度,才往浴室去。
张烨没等钟远航出来拉一把,慢慢从沙发上自己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
现在除了没力气,倒是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明天可能不太好过,不过也没关系,张烨拿起手机随便刷着。
下午展宇居然给张烨发了条信息,是一条语音信息,张烨点开来听。
“哎,张烨啊,你跟远航在一块儿吗?他下午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展宇的声音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听起来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张烨想了想,给他回了信息。
——刚刚远航在开车,我待会儿跟他说,让他给您回个电话。
又想了想,张烨把“您”改成了“你”。
没想到展宇就这么把语音打过来了,张烨啧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