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了一会儿,欧阳杏子端了热汤进来,对上宋成也的眼时,她明显一顿,脚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四郎……”她躲开他的目光,走到欧阳风的面前,替他喂汤。宋成也看着她,仿佛是察觉了什么。欧阳风一边喝着汤,一边感慨道:“你这婉儿妹妹如今年龄也大了,被我这个爹给拖累成这样,到现在还未择选夫婿,我当爹的真觉得对不住她啊……”欧阳杏子泪花在眼中闪着,她敛眉道:“爹,在四郎面前说这些作甚!”欧阳风扭头看向宋成也,忽然问道:“四郎,你对你婉儿妹妹有何想法?”这句一出,欧阳杏子的脸瞬时通红,端着汤的碗摔到了地上。宋成也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起身道:“先生,成也已有心上人,恐怕很难再装下别的人了。”欧阳杏子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应该早该料到他们关系不简单的。只是走到这一步,什么也改变不了了。欧阳风微怔,只见宋成也恭敬地又行了一礼,说道:“先生,成也还有事,先走了,若是有空,定会再来看您和婉儿妹妹。”莫名的客气,欧阳杏子忽然都懂了,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以前发生的事,她觉得自己会错了意,也错付了情。…………李殊赫来找宋成也的时候,他面朝着窗,双手负于身后,就那样站着看着窗外的融化的雪景。徐槿容依旧躺在床上,他一直陪在她身旁。“皇上。”李殊赫说道,他如今被提拔成了都督,声名显赫,受人尊敬。“上次臣提过的那个神医,如今给您找来了。”宋成也转身,眸子亮了几分,但随即又暗淡下来,“会有用么?”李殊赫回答:“试一试总是没错的,皇上不要太悲观了。”不是悲不悲观的问题,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而已。宋成也“唉”了一声,说道:“那你让他进来罢。”李殊赫应下,没一会儿便请来了一人。宋成也看了看他的装扮,这人大概像一个僧人,穿的有些破旧,手上的佛珠也是褪了色的,他笑盈盈地走上前。宋成也疑惑道:“你不是说是神医么?怎么他穿的像个和尚?”那人一听,嗤笑一声,“穿什么重要么?”说完,他掀开帘子看了看躺着的徐槿容。宋成也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十分谨慎。那和尚一看到徐槿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竟笑出了声,“原来是这位姑娘啊。”宋成也嗔怪道:“你认识?”那和尚点头,“见过一面的。”他伸手去触了触徐槿容的鼻息,不禁有些失望,“这姑娘已经没了呼吸,脉象停止,你们让我来看个死人做什么?”宋成也抿紧唇,脸色格外难看。那和尚说话直白,听得宫里的下人心惊肉跳的。“这样说了吧,没救的,与其死等着,不如去纳其他妃嫔。”那和尚呵呵道。宋成也看着他,眼带怒气,冷道:“朕的皇后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你若无能,走了便是!”那和尚“啧啧”两声,似有些不屑,“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咯!”李殊赫频频摇头,无可奈何的模样。宋成也的手握得很紧,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让他心碎的事实。那和尚走过他的身边时,却忽然凑到他耳边道:“她戴的那枚玉佩,你若有时间,上宝觉寺去一趟,把这枚玉佩埋在那红豆树下吧。她的魂被困在这玉佩里,若是有可能,这玉佩能保她一命,若还是不行,那就真的没办法了。”说完,他吹着口哨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江湖悠悠,闲云野鹤才是我的归宿啊!”莫名其妙的一句,就在大家以为这位年轻的君王会发怒之时,只听他说道:“多谢!”宋成也走到床边,替徐槿容摘下那枚玉佩。直到拿在手中,他才感到真实的沉重感。不知多久未见了,没料到跟这玉佩最后还是有难以摆脱的情缘纠葛。他微微叹了口气,也懒得去回忆那段往事了,他将玉佩揣在怀里,对宫里的下人道:“好好守着皇后,不能有任何闪失。”宫女面上答应了,不过大家心里都觉得奇怪,这皇后不就是具冷冰冰的尸体嘛,还能有什么闪失不成?宋成也按照那和尚的吩咐,当日便赶到宝觉寺。看着熟悉的建筑,他想起那一次遇到冯忆姗的时候,那时斗嘴的日子忽然也让人觉得莫名的怀念。想着想着,他沿着石梯走到了那棵红豆树下。那棵红豆树还是没有变,只是好像比以前更粗了一圈,枝叶仍旧繁茂,树上挂满了红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