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老师还挺忙,大后天就是除夕,所以是写春联的时候瞭,近年来他的身体不大好,也就不太顾得上送人瞭,但是自傢的福字啥的他还是要亲力亲为的,今年他要写的可不少,这温泉山庄大啊,哪儿哪儿都是能贴的好地方。
田洛安静地帮爹磨著墨,爹不想说什麽,那他也不说什麽瞭,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一种默契。
甜甜小小地打个哈欠,有点儿困瞭,但是她不想睡,爹爹也没睡呢。
老田老师停下瞭手中的毛笔,直瞭直腰,道:“太晚瞭,你们爷俩儿去睡吧,我也要歇瞭。”
是的,不知不觉地夜深瞭,可田洛还是没有开诚佈公和爹仔细说上谢正的事儿,隻能等到明天瞭,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哄睡瞭娃和狗,再和他心心念的谢先生通个电话吧。
同一时间,村边儿的一个旧平房裡,一脸横肉的中年婆娘开口就骂带著满身酒气刚进门的自傢爷们儿道:“没钱还喝大酒,作死呐,这日子是没法儿过瞭!”
长相猥琐的男人却贪婪样儿地大笑道:“钱啊,不用愁,马上就有瞭!”老田老师看著挺善的,但也是个不好糊弄的,如今更好说话的小田老师回来瞭,嘿嘿嘿,他一定要把老田傢的老房子弄到手,然后藏在老房子裡的宝贝可就全归他瞭,隻怪他的老母疯瞭大半辈子瞭到上个月临死前才清醒瞭一会儿地说出瞭那个秘密,呸,死老太太就会拖累他,不然他早就发傢瞭!
☆、灵好,
腊月二十八,清晨,天儿不太好,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老田老师起得很早,打算去收拾一下老房子,虽然这个年不在老房子裡过,但是也得让老房子沾沾年气儿,给贴个对子和福字儿啥的。
安排好娃和狗,田洛就跟著他爹往山下走,路上,察言观色地见他爹的心情还不错,于是他小心又谨慎地道瞭,“爹,和我说说吧。”
老田老师古井无波道:“说啥,又有啥好说的?”
田洛默默,可叹,他爹还是不想和他聊谢正啊。
就听老田老师又直抒胸臆道:“你被人说坏话那会儿,我想来想去地忽然就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当初若是你妈是个男的,我会怎麽办?”
田洛不知道,但很想知道。
老田老师坚定不移道:“照样儿拿下!”
田洛惊讶,原来他爹还有著这样的一层可以说是不同凡响的新潮考虑,果真开明,也可见他爹对他妈的情深意重。
老田老师接著道:“起先我就是担心,别的也都好说,但小谢钱多势大,以后你俩要是闹个矛盾啥的,打小就实诚的你还不得受欺负啊,到时候我再不在瞭,你可怎麽是好,但我随即又想起来瞭,如今的老田傢不隻有咱们爷俩儿,还有你梁哥和你商哥能护著你呢,对瞭,他们两个大男人不也好好地一起过瞭大半辈子,再说得知小谢是个命苦的,我又何必难为那麽一个可怜的孩子。”不禁笑道:“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你就随心所欲吧,而且你们连孙女都给我准备好瞭,我反对又有个屁用!”
听完,田洛感动,他爹对他真好,也想问,那他爹现在对小谢不冷不热的又是为啥,但他没等张口就猛地反应过来,其实这和谢正是男是女没有太大的关系,哪怕他是领个正常的媳妇儿回来,他爹这个做长辈的也有权利挑剔一下不是,渐渐地宽心瞭几分。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更信瞭,他被歹人诬蔑和男人不清不楚时的确是糟心,但是如果没有那一出做铺垫的话,他爹还能像现在这样为他想得开麽;都说好人有好报,他也更信瞭,倘若他小气地就是反对梁哥和他爹相认,也就不会有他爹因为相信梁哥会关照他所以才能放心他和一个男人过日子瞭……
把话说开,对此父子俩也就越加能互相地敞开心扉瞭,聊著聊著便回到瞭老房子,进瞭屋裡后的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有人敲门道:“老田老师在傢不?”
听出来人是谁,老田老师皱眉,冯傢的老四,之前三番五次地要租他傢的老房子,他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冯老四言语中遮遮掩掩地一看就没打什麽好主意。
田洛对这位冯四哥的印象也不咋地,像是冯老四还是他爹的学生的时候就偷过他爹的钱,也像是冯老四去年还为瞭钱而帮要抢他职位的小人诋毁他的名声。
不过,过去瞭就过去瞭,他爹和他也不想计较瞭,冲的是冯老四的已故的娘。
冯婶子是后来才得的疯病,但是他爹和他从来都是对冯婶子很尊敬,他爹和他的素质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妈还在的时候没少得冯婶子的帮助,还有就是他小时候有一次不听他爹的话地偷著去刚开化的河沟子裡摸鱼,最后鱼没捞著不说,还差点儿把自己掉进河沟子裡,得亏当时有碰巧路过的冯婶子一把抓住瞭他的脖领子,不然,没有不然,尽管那时冯婶子已是少有清醒的时候,但就此可以看出来冯婶子到底是个心善的。
所以,冯老四都到门口儿瞭,他爹也好,他也好,就算不欢迎,也不能不地道装不在地把人给轰走。
冯老四假模假样地热情看著给他开门的田洛道:“哟喂,小田老师回来啦?”
田洛微微点个头,就没有再搭话瞭,冯老四是来找他爹的,那他就帮他爹听听冯老四要说啥。
冯老四还能说啥,话裡话外惦记的就是老田傢的老房子,打著马虎眼地表示他自个儿傢的房子在前一阵儿的那场大雪后就不顶事儿瞭,所以才求著眼下大富大贵地不差这一间房的老田老师能好心肠地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