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日你们所见的,不过是你安排的人,故意穿著我们的服装,冒充是我们的弟子去干这肮髒的勾当罢瞭。那日在场的人,可有人见过那些所谓的魔道弟子,曾施展过魔道之术?”
见到魔道忽然露面现场并包围瞭他们,在场衆人脸上皆是怒意,纷纷拔剑出鞘,现场一片剑拔弩张之势。可当他们听到萧成天底气十足、甚至带有些许侠气的辩驳时,气氛便忽然缓和瞭下来。
当日从罡风岭上侥幸逃生的隻有寥寥数人。大部分人对当日罡风岭上实际所发生之事的瞭解,也仅限于这寥寥数人的说辞,以及吕和璧以正道盟主之名昭告天下的号令。如今第一次听到魔道之人对此事的公开辩驳,让有些正道中人忽然冷静瞭下来。
尤其是萧成天的最后一问,让从罡风岭上侥幸逃生的数人脸色一变,他们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们心底再厌恶魔道,但那日在罡风岭上,确实没见过什麽魔道之术被施展过。那些身著魔道门派服装的人,用的大多都是普通剑术。而以剑术而闻名天下的,则非空山派莫属。
既然那日这些魔道之人都已经穿著所属门派的服装,自然也不需要再回避魔道之术,那为何那日衆人都没见过什麽魔道之术被使用过?一时之间,正道衆人之间,窃窃私语四起。
吕和璧冷笑瞭一声,厉声喝道:“谁没见过?我就见过!萧成天,你不要在这裡信口雌黄,妖言惑衆!”
萧成天听出吕和璧语气中隐藏的著急之意,知道自己的质问发挥瞭效果,便朝段芙使瞭个眼色。段芙点点头,她从人群中走瞭出来,眼睛盯著吕和璧,说道:“吕师叔,一来,当日所谓的魔道衆人,并未施展过什麽魔道之术;二来,当日所有的正道衆人之中,隻有你没有失去灵力,罡风岭之事后,你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不仅自封为空山派掌门,还以正道盟主之位而自居。”
“事成之后,你不仅没有收敛,还公然借此挑起正魔之战,妄想牺牲中原万衆苍生的性命来成全你的谎言。就凭你这般的恶劣行径,你居然还有脸面来继续做这个掌门和盟主?”
她的话音清楚干脆,字字句句在半空中回响,又如同一颗颗圆润光亮的珠子,落在在场衆人每一个人的心中。它们一点点撕开瞭蒙在衆人眼前的面纱,使得罡风岭之事中被掩盖的细节逐渐清晰地暴露出来。
“哈哈哈!”吕和璧仰天长笑,又继续说道:“段芙,你可别忘瞭,如今你已叛入魔道,本就是魔道中人,又有什麽资格在这说三道四?你可别忘瞭,那日你也没失去灵力,而且你更是被魔道中人救走!啊。。我明白瞭,其实在那个时候,你早就背叛门派,与魔道之人暗通款曲,不仅将密会地址透露于魔道,更是作为内应,精心配合魔道,让奸计得逞,事成之后再被魔道中人救走。段芙,你好狠的心啊,不仅背叛瞭门派,还害死瞭你爹!你。。”吕和璧正慷慨激昂地说著,忽然话音中断,他屈下身子,猛烈地咳嗽瞭起来。
“是啊!你这个正道的叛徒,有什麽资格在这胡言乱语!大傢别听她的!”
“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杀父叛教的女人,凭什麽相信她?”
忽然,正道人群之中忽然开始响起瞭一些莫名的叫骂声。本来方才大傢听著段芙与吕和璧对峙,段芙显然在理上占据瞭上风,衆人心中的天平已然逐渐倾向于她。可现场人群中的这几声叫骂,又猛然为吕和璧拉回瞭几分。这些叫骂声死死咬住她与魔道之间的关系不放,她知道,这是吕和璧的杀手锏,通过狠命攻击她的立场来削弱她话语的力量。
她冷眼看著吕和璧逐渐发白的脸色,以及他假装咳嗽掩饰窘迫之态的模样,心底冷笑瞭一声。她又环顾瞭正道人群中的所有人,发现无人为她说话。她知道,此前自己的所有努力,也不过是让伏云寺和御龙谷在她与吕和璧之间保持中立而已,此刻在没有任何新证据之时,他们不会偏颇她,自然不会为她开口。
她隻能自己来说,为瞭洗刷方才吕和璧泼在自己身上的骂名,为瞭阻止这场可能导致生灵涂炭的正魔之战,为瞭拯救中原万衆苍生,她需要自己为自己说话,而这些话,也隻能是由她自己来说。
“吕师叔,我之所以还愿意称呼你为吕师叔,就说明我至今仍以空山派弟子自居。所谓的背叛正道,纯粹是子虚乌有的诽谤。这两年黑奇国进犯中原,我屡次北上,总是冲在最前面,丝毫不顾念自身性命安危。北雪府大战后,我又是在北境坚持到最后,并护送左府主从北境一路南下到御龙谷的人,此后在御龙谷大战中,我又险些丧命。如此种种,正道之人有目共睹,当可知我段芙为人如何,又怎麽可能会在此时忽然背叛门派、背叛正道?”
“至于说我害死我爹,这更是荒谬至极。我爹确实死于罡风岭,可并非死于魔道之手,而是吕师叔你亲手杀死瞭他。那日若不是我被救走,恐怕我也会死在你的手裡。当日你我交锋,想必在场之中,亦有不少人亲眼目睹。”
“各位,段芙今日所言,并不是偏袒魔道,而是想将此事的真相公之于衆,并阻止由此挑起的所谓正魔之战。我们的性命,不应该被葬送在这样无耻与下流的阴谋之中!苍天在上,我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我不得好死!吕师叔,你敢和我一样发下毒誓吗!”
现场一片沉寂。宇轩凝望著段芙昂首站立于人群前面,句句在理又饱含深情,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轻风拂过她的长发,宇轩似乎又能隐隐闻到,从那一道红色身影上散发出的清幽的梅香,让他心醉,令他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