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气,越发觉得他惨白的唇色刺目,恨恨地咬了上去。
可见雍正下意识地痛皱了眉头,又忍不住松了口。
雍正眉头紧蹙,终于睁开了眼。
“念念,朕……只是没什么力气,可不是死了。”
池夏猛地别开眼,见他枕下露出一角绢画,便顺手抽了出来。
这是一副极精巧的绢画,身着帝后服饰的两人并肩而坐,十指相扣。
分明两人都看着前方目不斜视,却又似目光相连,心意相通。
池夏心里一颤。
抿了抿唇,一时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这什么东西,我老了也不会胖这么多。”
雍正笑了一声。
他两日水米未进,声气很弱,只伸手示意池夏靠过来:“来……”
池夏愣了愣,下意识地靠过去,让他能揽着自己。
雍正歇了一会儿:“朕从前想着,即便朕死了,你也有弘晏作伴,有胤祥帮你主持朝局,有年若瑶、郭棉棉这样的知己,有年羹尧、鄂尔泰、隆科多这样的得用的臣子,甚至,有郑元宁那样真心待你的……爱慕者。”
“可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朕一日比一日难受……他们固然都很好,可他们都不是你。若是你当真不在了,只怕朕也要疯了。”
他没多少精力,说了几句便要停下休息一会儿:“这些天,朕每一日都在想,倘若朕不在了,念念是不是也会如此。”
池夏抽了抽鼻子:“当然。”
雍正倦得厉害,又不得不闭上眼,却还执着地握着她的手:“朕不想让你受这份委屈。”
他歇了好一会儿,示意池夏把床边的锦盒打开了。
池夏不明所以,见里面都是各色药丸,不由皱眉:“这是什么?”
“年若瑶前些日子从山东回京,特地来求见朕,”雍正叹气:“这是她依着你给的那丸药调配的药。”
“朕那日能去接你,也是有赖于这些药。”
她当初给年若瑶的是一颗“续命丸”,年若瑶调配的,应当都是在此基础上的“衍生”药。
未必能根治,但总能叫他苟延残喘。
雍正笑了笑:“你放心去做,即便不成功,朕也还能为你收拾局面,拖延一些时日,咱们再寻别的法子。”
“只是这半死不活的状态……只怕不知何日,念念就厌烦了,要去寻天下美男,夜夜笙歌……”
池夏原本满心酸楚,都被他这话弄散了。
雍正见她笑了,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朕看过两个小家伙了,长得很像你。念念,辛苦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