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去了,今日我要休息。&rdo;
换做往常,小太监定会喜眉笑眼地多劝两嘴,就连理由也会换着编,可今日不同,得了谢霖的拒绝,他也没有多说,只是说道:&ldo;谢大人,皇上请您收拾好行囊,今日送您离开。&rdo;
话音落了,谢霖拈花的手一顿,诧异地抬头。
太监面色不改,见谢霖疑惑,又重复了一遍,还是谢霖身后的阿福先反应过来,欢呼一声,笑着回屋里取行囊,前些日子本来都打包好了,只是离开的话题一直被回避不谈,东西又散出来了,真没想到,分别来的如此突然……
一直到该上车的时候,谢霖还没反应过来,被那拉车的棕马一个喷嚏打醒,这才幡然醒悟。走了?
这就要走了,自己回到沪州去,与纪渊再无纠葛?
他想起昨日自己去见纪渊时,男人比往常更粘人多话,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从穿衣吃饭讲到日常作息,像个老妈子一样格外烦人,可当时自己大约在走神,除了觉得人烦,内容没有留下一点印象。后来还因着他话多烦人,要提前离开。
当时纪渊说了什么呢?
&ldo;我要回去了。&rdo;
&ldo;再陪我一会嘛。&rdo;
&ldo;不,我要走了。&rdo;
&ldo;真的要走吗?&rdo;
&ldo;是的。&rdo;
&ldo;真的不能再陪我了吗?&rdo;
男人靠在床上,伤痛使他瘦削又苍白,床帏隐去了午后阳光,更挡住了他的脸。
谢霖立在门口,他听到自己说不能,然后男人好像叹了口气。
&ldo;好吧,你走吧。&rdo;
之后自己就走了,头也没回。
谢霖猜自己在离开时肯定想:反正明天还要来看他,今日早些走也无妨。
倘若他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倘若他知道纪渊明日就会将自己送走,他或许会陪他到黄昏,一直到太阳完全落下,在天还未全黑的时候再离开‐‐天黑难辨路,纪渊不会让他太晚回的。
&ldo;我……&rdo;谢霖对上正在将脚踏搬出来的小太监,说道,&ldo;我要去同皇上告别。&rdo;
小太监说道:&ldo;陛下此刻正在与朝臣见面,恐怕不能见您。&rdo;
谢霖有些失落,小太监又说道:&ldo;不过皇上说了,他不知道您会不会在临行前想起他,奴才会如实转告,皇上会很高兴的。&rdo;
日头刚上到树梢,行李很快就装好了,三两枝雀鸟从这一枝扑棱到那一枝,有些单另,有些凑堆。
&ldo;谢大人,上车吧。&rdo;小太监掀起门帘,躬身静候。
车行大路,不过刚刚入夜,便到了沪州,马车一直将他们送到家,马夫将棕马拴在门口的树上,车靠墙停好,冲阿福交代两句,便自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