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景放下手中的碳素笔,紧紧牵住纪宴卿,语气说不出的难受,“纪宴卿,我再也没有父亲了。”
“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家人了。”
言外之意是,我与孤独背道而驰,赌上余生选择了你,所以你绝对不能辜负我。
闻言纪宴卿满眼心疼,他把江望景搂进怀里轻声道:“你有我就足够了。”
有我就够了。
纪宴卿曾在他母亲的墓碑前发过誓,此生非江望景不可,如若背信弃义,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哪怕前面的路再难,他也会毫无怨言地挡在江望景前面。
做他最坚实的盾牌。
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
去往殡仪馆的路崎岖蜿蜒,灵车在前面开,两人的车跟在后面。
道路两旁的树枝在冬日萧瑟的寒风下“吱呀吱呀”晃动,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用枯瘦的手臂带走歹毒之人的灵魂。
江望景不禁感慨人生无常。
溺亡的过程缓慢又痛苦,当冰凉的水流将他整个淹没,该有多么绝望。
可能江远顾到死时都没想到,为他送葬的,竟然是他当初最嫌弃的那个孩子。
为了所谓的金钱利益,居然不惜把亲儿子扫地出门。
如果早知今日,他会不会后悔当初对江望景所做的一切?
深夜寂静时分,江望景未眠,想着白天发生的种种,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过身,望向枕边人的睡颜,用脸颊在他鼻尖轻轻蹭了两下,靠在纪宴卿怀里安然入梦。
嫂子你看我哥,好凶哦
临近过年的前几天,纪老爷子松了口。
他主动找台阶下打电话给纪宴卿,“快过年了,你很久没有回家吃过饭了,到时候把小景也一起带回来。”
话说完,两边同时沉默。
是电话那头的窝在纪宴卿旁边打游戏的江望景先打破了尴尬氛围。
江望景:“会回去的,纪宴卿早就说想您了,等除夕放假了我们回去看您。”
是真是假纪隋亦不蠢。
这小半年来纪宴卿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已经很表明了态度。
他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纪隋亦能离江望景远一点。
越远越好。
但纪隋亦还是干笑了两声,借着台阶往下走。
如今纪宴卿和江望景领了证,再怎么也没办法把他们分开了。
一直憋着劲儿闹下去早就没了结果。
他能做到的除了接受这段婚姻的存在,别无选择。
除夕夜。
两人回了纪家老宅。
别墅门前贴了对联,还装饰了红彤彤的灯笼,很有一派过年的氛围。
院落的停车位停满了车,看样子家里除了纪老爷子,还来了不少人。
“……”
纪宴卿皱眉‘啧’了一声掉头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