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也没审案,没问那雀鸟如何就暴毙了,只带了咱们长平公主去凤仪宫教训,然而公主年纪小,从没独身去过陌生的地方,又被皇后娘娘关在小黑屋里,叫两个一脸凶样的嬷嬷看着,自然中害怕,因此才会哭个不停。纯贵妃娘娘当时吓坏了,听见人说是皇后娘娘叫人压着长平公主给二公主硬去磕头认罪,慌得往公主所去救人。谁知去了公主所才晓得,皇后娘娘早已把长平公主押走。可怜公主身边的人全都被罚跪在公主所,竟没一个贴身的跟在公主身边。陛下也知道长平公主……体弱,身边的人全都是被纯贵妃娘娘多年调|教出来,专门时候公主行动。因此见着这样情景,纯贵妃娘娘吓的脸都白了,从公主所追去凤仪宫,路过太极宫时,一时冲动的寻了陛下的宝剑,打算为了长平公主去与皇后娘娘拼命。幸而奴婢们劝着,纯贵妃娘娘不曾伤了皇后娘娘分毫,咱们也终于将长平公主从那漆黑无比的屋子里、从那两个押着公主的恶仆手中,将公主救了出来。”刘象点点头,女儿有弱疾,的确不能叫皇后这样性子的人来处理孩子的事儿。他又问刘启,“你来凑什么热闹?”刘启流着汗,叩头道,“儿臣担忧妹妹,听说她哭得厉害,想着平日里妹妹哭了,儿臣哄一哄就能好,叫父皇担忧了。”叶玉杏余光里,亲生的孩子给这个混账磕头,又磕头。她心如刀绞。闭上眼睛。刘象不觉一声叹息,因大朝会尚未结束,他无法抽身离开,只让总管太监好生送这母子三人回去关雎宫。这边刘启与母亲妹妹才走,那边就有消息,说禁宫的禁卫军大将军忽然去求见他父皇。刘启不敢在关雎宫耽搁,即刻返回太极宫。可他去的不巧,他去时,禁卫军刘宝贵已经走了。不知这时候,那刘宝贵去见父皇是什么意思。太极宫朝论继续,刘启坐回了太傅下首,孙太傅仍旧老神在在,没看他一眼。刘启放了心。只是后九宫因今日皇后与纯贵妃两个忽然撕破脸的一番大战,吓得众妃嫔全都战战兢兢,各个紧闭宫门,半个不敢放人出去走动。皇后当晚亲自前往关雎宫给纯贵妃道歉,安抚吓坏了的长平公主,又言之切切恳请陛下来到凤仪宫商议皇长子立妃之事。刘象在关雎宫也陪了叶氏母女许久,此时见皇后低了头,就没在关雎宫痛斥她的错处,只去凤仪宫再说她的不是。谁知皇后把柔妃请来凤仪宫作陪,如此这般的与陛下说了心里话,并叫柔妃服侍陛下歇在凤仪宫。纯贵妃好似有女万事足,始终在关雎宫不出来。过了两日,皇后派人去给纯贵妃传话:明日曹国公夫人进宫请安,请纯贵妃务必一同见一见。传旨的小太监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吩咐,命纯贵妃娘娘明日把长平公主也带着。”叶玉杏从前是给刘象心里埋了种子,却不料皇后这样早地就在这里等着她。她足足想了一晚。启儿的婚事是国事,皇后手伸不到那里,可长平就很难说,这种事情她防备一次两次,难道还能防备一万次?从前以为皇后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没多少见识,顶多像越氏那种,盯着贤惠两个字,就把自己埋的严严实实,不料这位皇后,却比更能豁得出去,也能放下“贤惠”,也更加偏执固执,或者说是心性更为坚韧。到了次日,叶玉杏一面换出门的衣裳,一面还在思索感慨,到底是这后宫的女人们所出的身份不同,行事作风也都不一样:谢妃总是走阴私一路,专攻下三路,那种阴狠手段对付别人还行,却对付不了有金刚铁甲护身的她;皇后截然相反,光她明正大给你好看,绝对是正正当当的恶心你,然而这种恶心,在别人眼里却不尽然,最起码在陛下眼中,做得好不好不说,那些作为,却都是作为国母做了不为过错的事情。整理好妆容,叶玉杏根本没让长平出门,好生叫小欢子带着长平送去了太极宫北殿,叫刘启看着妹妹,自己则独身前往凤仪宫赴会。小欢子在纯贵妃娘娘身边多年,头一次感受到了被重用,欢喜地指天发誓,要把长平公主照看好。凤仪宫外,叶玉杏坐在步撵上,眯着眼闭目养神,走了好一会儿,忽然金钗拉了拉她的袖子。叶玉杏正看,顺着金钗的目光去看,宫墙下立着一个宫装美人儿,在那边给她行礼。熟悉的……面孔。叶玉杏抬手,纯贵妃步辇停下。她偏着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