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稳了稳情绪,“这小阴阳人儿真气人!”可是没办法,她认命的气呼呼的回了头。
于是闻予就看到一个浑身快浇透了,拎着棍子气呼呼走过来的狼狈女孩,只见她将棍子递过来,让他借力,她在上面拉着棍子把他拉上来,他还以为她是气不过拎着棍子来干架的。
两人折腾半天闻予才从坡下上来了,南归看着两人几乎快湿透的衣服,想着一时也回不到春城,眼前得赶紧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要感冒的。
看着闻予走得费劲,“哎~”她叹了口气,继续认命的走过去扶住闻予,闻予习惯性抽手。
“别误会,雨这么大,你这速度咱俩到山下估计得天黑了,您就勉为其难忍受一下,给小的个机会让小的搀着您老,行么,您略微忍忍,一时半刻,毁不了您的冰清玉洁。”哼,阴阳怪气谁不会?
闻予侧头看了眼满口讥讽的顾南归,也没再拒绝。
两人到山下,天已经晚了,雨还在下个不停,闻予扭伤的又是右脚,费劲扒拉的把车开到镇上,短途还好,长途单靠左脚还是不太安全的,而且还这么大的雨。
南归想找住的地方暂且住一晚,但是镇上根本没有旅馆招待所什么的,以前枫林镇只是一个林场,后面勉强评上镇,但是也很落后,一条主路通到底,走了一通才发现房子比这几年初初来这时候看到的更少了。
南归盯着两人一身的狼狈,可能冥冥之中爸爸妈妈在她成年之后,也在找个契机暗示她回家吧。
继续认命,她发现带着闻予来一遭,她怎么总认命呢,他可真是克她的衰仔来的。“我带你回家吧,你从前面右边的路拐下去,大概五十米停下有个胡同口,往里面走第二家就是我家。”
闻予惊讶了一瞬,虽然没有过多了解,但是也听爷爷提起过她为什么住他家,这么多年虽然每年都回来给顾氏夫妇扫墓,但根本没联系过她的家里人,都是悄悄来静静走。
“你要是不想回……”
南归打断他“算了,早晚都得面对,哪能躲一辈子。”
到了胡同路口,南归打着伞犹犹豫豫的在门口来回踱步,最后看了一眼跟下来的闻予,下定了决心推了推大木门,门没有锁,她推门而入,响起一阵鸡鸭鹅狗的杂乱声,南归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么多年过门而不敢入,如今跨过的这道屏障,似乎从前的一切在慢慢重现,慢慢拼凑着记忆中朦胧残缺的碎片画面,好像跟梦里的一样,似曾相识,熟悉中透着陌生。
屋里人好像听到院中的动静了,院子的挂灯亮了起来,屋门也颤颤微微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位满头白花花的老人蹒跚站在门内打量着两人,双方一时都没人说话,这诡异的寂静被一声苍老微微颤抖的声音打破:“你是……”
南归已经泪流满面,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虽然时隔多年,那时还很小,家都记不清了,可此时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姥姥,给她梳头,给她做馄饨,送她去上学,带她赶集,领她吃大席,爸爸走了一直照顾她的姥姥。
“是我,”南归哽咽的说不出话了,“是我啊,南南,姥姥还记得我么?”
只见老人听到这句话歪着脑袋,打量着她,好似看不清一样,踏出门槛,往前踉跄了几步,又停住继续打量,慢慢的声音愈加颤抖,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你是谁?”
南归哭的一抽一抽的,看着流泪的老人,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不是么,只是不敢相信,“南南啊,我是南南啊,您打小就护着的南南。”
老人几步上前,走近又是一番打量,“你是南南?你真的是我的南南?你回来了?我这又是做梦了?”说着伸着颤抖着双手去触碰她,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又害怕般的缩回去,继而再次伸出手,就是不敢碰,也许是怕梦碎,再次失望。
第60章认亲场面
南归一把握住老人的双手,“是我,是我,你摸摸,这是真的。”
说着就扯着老人手去触碰自己的脸。
老人被她的手带着,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眉眼,老人才渐渐相信,确认,眼前的人是真的,她的南南,她的外孙女终于回来了,激动的一把将她抱住,痛哭起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怎么才回来啊。”一直重复着这几句。
两人抱头痛哭好一会,闻予看着两人没有停下的意思,只能煞风景的打断这认亲的感人场面,“先进去吧,雨太大了,老人家不好着凉。”
南归这才反应过来,忙拉着姥姥进了屋,屋里隐约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看着墙上的相框,南归又是一阵酸涩。
姥姥拉着南归坐在炕沿上,就着灯光一直打量着她,总感觉像是在做梦,南归看着姥姥不错眼的瞅着她,勉强挤出个笑脸,“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真的是南南?”问完又自答道“是,看看这眉眼,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是我的南南,”说着又呜咽哭了起来。
老人家不好太过大喜大悲,算起来姥姥今年也七十多了,南归勉强稳了稳情绪,笑道:“姥姥快别哭了,我回来不是件高兴事儿么,不哭了,再说这还有外人呢。”
说着站了起来,指着闻予介绍到:“这是闻爷爷的孙子,就是那年冬天爸爸带我去看的那个闻爷爷,这么多年都是闻爷爷在照顾我。”
老人也站起来打量着对面的青年,身姿挺拔,五官俊朗,模样生的到是好,看着气度就不像普通家能养出来的。
“您好,我叫闻予。”
“嗯,好,好。”话落又将全部是心神都放在了南归身上,“这么多年你怎么不给家里来个信儿,我以为你,我以为,以为你不在了呢。”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
“怪我,都怪我,我以为姥姥舅舅都不想要我,也不想我回来,所以我不敢回来。”南归垂着头像犯错的小学生。
姥姥一巴掌拍了她后背,“怎么能这么想,你可是姥姥的亲亲外孙女啊,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外孙女啊,你不知道你丢的这么多年,姥姥是怎么过的,姥姥对不起你爸妈,把你交给那么一个没良心的人,叫你好多年有家回不来。”
南归赶紧揽着姥姥安慰着:“都过去了,不怪姥姥,怪我,怪我不记事儿,不然再远我都能找回来,也怪我这么多年一直不联系家里,让姥姥伤心牵挂这么多年。”说这两人抱着又是一顿哭。
两人情绪略稳定之后,南归告诉了自己这次回来是祭拜父母的,姥姥一听外孙女考上好大学了也开心的不得了,说一会杀鸡给她吃,小时候她最爱吃肉了。
南归看着一直站着,已经微微打晃的闻予,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伤呢,南归问姥姥哪里可以洗澡,姥姥看着两人一身狼狈样,赶紧起来去外屋洗漱间将热水器打开,一边忙乎一边说“这两年生活好了,这个还是前几年家电下乡镇上扶贫给我装的呢,不过条件再好人也慢慢少了,镇上都没几户人了。”
南归搬了一个凳子进去,又问姥姥有没有男士衣服可换,又觉得问的多余,家里没男的哪来的衣服,谁知道姥姥说有,说着就去柜里面掏出一个包袱,翻出几件男士的衣服,南归看着惊讶,这该不会是她爸爸的吧,给闻予穿不太好吧。
姥姥说这些都是新的没穿过得,自打跟儿子一家断绝关系就把她给买的没穿过的全拿了过来,一点也不想便宜这对黑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