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渡鸦这一身份也可能引来很多麻烦,跟他在一起就意味着周悬未来的日子与“平静”这两个字不搭边了,不论如何,下定这个决心都需要十分的勇气。
周悬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迈出了这一步,对好友的好意和提醒表达了谢意,表示自己一定会解决这桩桩件件的麻烦。
同龄人接受了,下一步就是对长辈和领导,周悬最先坦白的对象是高局。
去见高局那天,对方特意在开会前留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跟他聊天。
周悬这人不会拐弯抹角,直来直去地说:“高局,我跟裴迁同志的革命友谊升华了,过去的经历让我们非常珍惜彼此,接下来的人生,我想陪着他走完。”
高局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相当淡定地接受了这件事,“嗯,我不能代表组织做出什么批准和决定,只能代表我自己,以长辈的身份祝你们幸福。”
周悬试探道:“你……早就知道了?是我家老周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还用得着说吗,你俩第一次在我办公室商量任务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俩不对劲,瞧你们那挤眉弄眼鬼鬼祟祟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猫腻,一查你们的行程,好么,当天早上都是从同一家酒店走出来的,我这老人家可是受惊不小啊。”
“那你怎么还……”
他知道老高绝对不是那种迷信情侣搭配干活不累的人,以对方那小心谨慎了一辈子的作风,速速撤换掉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才是上策。
高局无奈地叹了口气,“是该换人,但裴迁是不可替换的,没人能取代他,至于你……当时我也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特意把你从厅里借调来就是因为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然做长辈和上级的我出于私心,也不想让你在这个年纪再出生入死了。”
看着高局好似老了几岁的沉重表情,周悬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任务有多重。
思来想去,他做了个决定,“老高,正式把我调来市局吧,我想退出一线工作,去警校和基层发掘人才,帮你培养出一批可以放心用的新人。”
高局一直没主动开口,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一拍大腿道:“好!调任申请我都写好了,就等你这句话!你都不知道这些年国安下手有多快,他们会在各个地区的警校和基层派出所部署人手,一旦发现有可塑之才就会立刻挖走,速度快得惊人,我们可是吃了不少亏,有你在,往后咱们定能扳回一城!”
退出一线工作对周悬来说是个相当纠结的决定,他不得不放弃自己长久以来坚持的事业,为了能有充分的时间照料裴迁,这是不得不作出的牺牲。
同时他也必须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保持进步的积极性,努力加入指挥行列,继续为中国的缉毒事业贡献力量。
反观裴迁,无限期的病休给了他充分的调养时间,安静的生活也给了他极佳的休息环境,他的睡眠时间逐渐恢复正常,不再像刚从休眠中苏醒那段日子一样,每天只有几个小时的清醒时间,还虚弱得说不出话。
有时候他精神不错,还能在护士的搀扶下在病房里走上几步,亲自走到窗边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有了周悬的陪伴,他的身心状态都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一日周悬提早下班,回到病房刚好看到裴迁鬼鬼祟祟地把什么东西藏到了枕下,动作太匆忙,还留着一截充电线的尾巴在外面,想收也来不及了,那人就心虚地闭着眼睛装睡。
周悬低头看着他假寐的面庞,心道装得还挺像,趁那人放松警惕,悄悄从枕下抽出了个平板。
“你背着我在偷偷干嘛呢,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裴迁的眼神四处乱飘,“……不是。”
“你的样子很可疑啊,介意我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周悬出于对爱人的尊重,特意问过了那人的意见,如果对方想保密,他是不会坚持偷看的。
受到了尊重的裴迁接受了爱人的好意,也不希望这件事成为他们的心结,点头同意了,“可以看,密码是我们在酒吧重逢的日期。”
周悬抿着嘴绷着脸,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想到从前那个冷淡的男人被他捂成了这样,他觉得哪怕自己单身的前三十多年只是为了这次相遇都值了。
密码解锁了,映入眼帘的是暗网界面。
裴迁正式继承了渡鸦这个身份,成了掌握“坤瓦”实权的人。
当然这件事中也少不了其他势力的经营,在无人山区那一战结束后,得到了俄罗斯方面批准的国安与DEA联手摧毁了“17”设立的据点,拆毁了丧尸村,长年笼罩在这片区域的毒雾散尽,阳光得以再次照耀这片大地。
“坤瓦”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周悬听说裴逢的生母珙真也在这次武装冲突中被ICPO生擒,与国际刑警达成了某项协议后,她全身而退回到了东南亚,为后来裴迁掌权提供了不少帮助。
但在最近的日子,“坤瓦”却出现了颓势,不休的高管内斗使得整个组织分崩离析,被“17”吞并了很多盘口和人手,没了生意维持的犯罪集团失去了昔日的江湖地位,这时也传出了珙真病危的消息。
从收到的线报来看,珙真是寿终正寝,在止痛剂的作用下安睡辞世,直到离开都没什么痛苦。
随着她的离世,“坤瓦”彻底瓦解,得益于她生前的帮助,渡鸦这一身份在金三角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都已立足,加之“17”已取代“坤瓦”成为东南亚最大、涉猎最广的犯罪集团,首脑百里述对裴迁多有偏颇。
如今裴迁不仅继承了裴逢生前的威信,在各大组织中也有着不小的话语权,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会通过暗网联系他,与他进行私下交易。
没人知道那只展翅的渡鸦徽章背后竟会是一个身在中国警方严密保护下的男人。
“这份‘偏爱’,我真是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