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弄的措手不及,太久没有接受过训练的身体不适应这么剧烈的动作,他下意识想推开对方,却在看到那人的眼睛时顿住了所有动作。
之所以说是眼睛,是因为对方的面容藏在面罩里,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但仅此一双眼眸足以让一些尖锐的回忆刺痛他,一瞬间就让他浑身紧绷,僵在了当场。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对方掐住他的脸颊,俯身与他唇贴着唇,从他口中夺取了那口夹杂着淡淡尘土味的雪水。
这样的举动令黎恪反应过激,他拼命地将推开那人,被呛出了眼泪。
那人放开他,他扭过脸去,愤恨地用手背擦拭着还残留对方余温的唇,但越是想抑制声音,他咳得就越厉害,眼角的红晕怎么都褪不下去。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人拉住他的手,想将他带离这里。
新仇旧怨攒在一起,黎恪强硬地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放开!”
对方被打了也不恼,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凑近他,声音低沉:“打得不够响。”
“你真是病得不轻!”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打就轮到我了。”
话虽如此,年轻人却没有给黎恪反击的机会,以相当快的速度扼住他的脖子,猛地一掐,就让他晕了过去。
他将失去意识的黎恪扛在肩头,那人身体轻飘飘的,搬动起来完全不费力。
年轻人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肩上人的手臂,惋惜地“啧”了一声,随后拿起对讲机:“我的人已经找到了,剩下的怎么处理就随你们心意了。”
夹杂着电流的男声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要把他带回来吗?”
“不,你们多看他一眼都会让我不高兴的。”
而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通话被切断了。
年轻人踢着脚下的雪,藏起了黎恪埋伏在这里的痕迹,哼着小曲带着人离开了。
对此还不知情的周悬仍全神贯注地盯着瞄准镜中的亚裔男人,他对这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恐怕对方就是一直以来觊觎裴迁的游隼。
裴迁这样精明的人,能引诱他自投罗网必然是给足了好处,让他认为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
游隼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对于裴迁迟迟不肯露面也很无奈,干脆拿出一枚硬币在手里把玩。
“你的时间不多了,能在最后的日子里成为渡鸦,做你想做的事还不够吗?我以为你同意来这里就是默许了这场交易,现在又是演的哪出?”
周悬清楚,裴迁一定就在附近,跟他一样观察着游隼,但他会藏在哪里呢……
游隼终于没了耐心,他丢下手里的烟头,一脚踩灭,又将手里的硬币高高抛起,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正在下落的硬币。
“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被掼在一棵巨木上,落在了雪地里。
游隼的动作有些迟疑,因为他还没开枪。
周悬同样没有因为他这无聊的举动暴露自己的位置,那么开枪的只能是……
裴迁拖着到处都在作痛的沉重身体缓慢地走出林子,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游隼看到他,眼睛都放光了:“啊……简直就像顶着诅咒也坚持长出双腿的美人鱼。”
“你就没有更恰当一点的比喻了吗?”
“无所谓,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到时候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说的。”
游隼快步走上前,扶住了身子在打晃的裴迁。
周悬监视着这一幕,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大爷的!这鸟人的手往哪儿摸呢!!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开枪崩了游隼的狗脑袋!
游隼搀扶着裴迁向前,距离边境只有几步之遥了,他越发兴奋,心情都挂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