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叹气,“真是不听话……”
周悬调出地图,定位了水哥所说的位置。
“现在距离六点还有十分钟,时间很紧,这证明从水哥当前的位置赶到这个地点可能最快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按照推算的距离,以见面地点为圆心画了个圆,将水哥可能藏身的范围框了进去。
由于山区北部基本是未开发过的山野,基本可以排除水哥藏身的可能性,那么可能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你从这里赶过去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黎恪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阿悬,我很担心你。”
周悬对他笑笑,“黎妈妈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跟这人打过交道,他应该没有暗算我的脑子。”
“你现在受了伤,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我怎么能不担心。或者,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行。”周悬拒绝得很干脆,“我不能把你牵扯太深,而且裴哥也需要有人照顾。”
如果事情不巧,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至少裴迁是安全的。
黎恪并不赞同他的决定,但在想出更好的办法前,周悬就不得不动身了。
他将裴迁留给他的微型耳机留给了黎恪,保证会随时保持联系后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为了不给黎恪惹上麻烦,他开的是江倦给他准备的车。
坐上驾驶位,拉上安全带,他才觉得背后火辣辣地疼,没一会儿就冒了冷汗。
他咬着牙,一脚油门开向了山区,差不多在八点抵达了目的地。
这附近都被夜幕笼罩,一点光都没有,一旦打开照明就会立刻暴露自己的位置,所以他选择适应一会儿光线,借着黯淡的月光走向夜色中阴森的厂房。
推开厂房那生锈的铁门,沉重的“吱呀——”声响彻死寂的夜。
他很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周围实在太静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像擂鼓一样的心跳声会暴露他所在的位置。
他停下脚步,侧耳听着附近的动静。
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附近大抵是没人的。
这里实在太黑了,隐约能看到摆放在厂房内的大型铁架,适合藏身,但并不适合偷袭。
周悬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不想贸然惹些麻烦,便找个角落蹲了下去。
背后的伤口还在痛,好在他的精神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也就忽略了那刺激的痛感。
裴迁要是中途醒来,知道他擅自行动会是什么反应呢……
大概会和黎恪一样无奈,然后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不再给他松懈的机会,不论如何都会看紧自己吧。
这样想着,外面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厂房门口。
来者看到他的车就停在外面,按下车窗扯着嗓子朝里面喊道:“我不会进去的,有话出来说!”
听这声音,就是戚孝没错了。
想来他是看到了周悬停在厂房外的车又没看见人,怕被偷袭。
周悬推开门,外面的车灯闪了闪,戚孝见他只有一个人,稍稍松了口气。
“怎么是你啊……”他这才大着胆子把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我还以为会是别人。”
“比如?”周悬走到自己开来的那辆车边,坐在引擎盖上,看着小心翼翼不敢冒头的戚孝,“你以为会是谁?”
“啧,多了去了,DEA和ICPO的缠人条子,想弄点‘肉’来爽爽的心碎富二代,还有帮忙造假的手艺人和不知道目的何在的律师。”
周悬脸色一沉,对方还不知道王业和詹临都已经死了。
他不动声色地告诉对方:“律师已经死了。”
“不意外,参与那件事的人,谁死了都不会让我觉得意外。”
“为什么?”
“我们现在都在局里,能不能脱身各凭本事,说吧,你这个条子找我来又想干什么,又能给我提供什么好处?”
戚孝点起了一支烟,他受过伤的左手还不是很利索,缩在袖口里不敢使力。
“王业死了。”周悬重复道,“他是被你制造的液体炸弹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