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待在外面,不要进来。”
嘱咐过二人之后,周悬小心地走进了房间。
比起其他受害人的血腥死状,上吊这种死法隐秘又安静,既不引人注意,也不会有太大的场面,但恐怖程度却一点都不低。
周悬曾见过被毒贩绞死的受害人,无一不是因为无法呼吸而面目狰狞,在自然生理反应下面容发青发紫,眼球突出,眼中布满血丝,向外吐舌,更有甚者被勒毙时连舌骨都会断裂。
他预想到廖容的死状恐怕跟他见过的受害者不会相差太多,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走到近处却发现廖容那死灰的脸上非但没有痛苦的神情,反而合眼闭口,有些……安详?
如果是自己上吊,她真能控制死前的表情吗……?
知道廖容无力回天的周悬伸手确认了尸体的状态。
身体没有余温,开始出现尸僵了。
比起自杀,周悬的第一反应还是觉得廖容的状况更像是被人杀害后将尸体悬在了吊灯上。
现场的门窗紧锁,又是一间密室,难道凶手是通过错综复杂的密道在夜里潜入房间,杀死了毫无防备的廖容吗?
他正思索着,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喘息。
他以为是狗子不听话跑了进来,回头刚想阻止,却见沙发后面露出了一双腿。
他没想到在案发后还有人在这房间里,唯恐对方也被害,立刻冲过去查看情况,却发现倒在地上正费力起身的人是……
“……裴迁?!”
在冷地板上睡了半宿,感冒还没完全好的裴迁又发起了低烧,他捂着火辣辣作痛的喉咙,在周悬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因为剧烈的耳鸣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他用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问:“怎么回事……我在哪儿?”
周悬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他只好先把裴迁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老裴,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啊,这到底什么情况?你别躲了,给我看看!”
他越是扒裴迁的衣服,裴迁就越是想躲。
被他无意中碰了伤口,裴迁吃痛倒吸凉气,周悬掀开他衬衫的袖口,发现他的手臂上青紫一片,一看就是受到了钝器的击打。
“你是被人打晕的?……不对,你头上没有伤口,那你是怎么晕在这里的?”
裴迁头晕目眩,用手撑着昏沉的头,“……你在说什么,这到底是哪儿?”
“廖容的房间。”
周悬欲言又止,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裴迁看到了那具悬在吊灯上的冰冷尸体,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裴迁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这种困境没有慌乱,条理清晰地讲清了昨晚的情况。
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将颈侧的暗红色印迹展示给众人,“跟那个人交手后,我被他用□□击晕了,再醒来人就在这里了。”
他一动就觉得手臂钻心地疼,额上挂满汗珠。
周悬托住他的伤臂,对经理道:“可以帮忙叫下萧医生吗?裴哥可能伤到了骨头。”
经理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他用质疑的目光看着裴迁,直到周悬第二次催促才动身去找人。
詹临说出了他心里的顾虑:“我们都知道酒店房间里可能有密道,就算门窗锁死,房间也未必是密室,但……廖容死了,房间里刚好有个不清不楚的人在,我们很难不怀疑他。”
从裴迁的反应来看,周悬觉得他说谎的可能性不大,但一定也有隐瞒。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检查裴迁有没有受伤,至于廖容……
詹临试探着向房间里迈出一小步,“那个……要不要先把她放下来?一直吊在那里也太可怜了。”
他瞄着周悬反应,对方一投来制止的目光,他就收回了正悬空的腿。
“呃,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找其他人来帮忙。”
周悬一时竟分不清他这话是真心想帮忙还是隐晦的威胁。
好在这时经理带着萧始回来了,后者在睡衣外面胡乱披了件卫衣外套,进来的时候看到吊在灯上的尸体也是一愣。
他毕竟是专业法医,见了这场面也没慌,淡定地把裴迁扶回了房间。
经理欲言又止,周悬知道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