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中的铁成分可以和鲁米诺发生反应,就算经过擦拭也可以辨认出陈旧的血痕。”
这些荧光的痕迹只出现在吧台的桌面上,呈现出规则的圆形花纹,是酒瓶底的形状。
“之前放在那里的,我记得是一瓶……”
裴迁的话还没说完,随着一声脆响,发出了一声闷哼。
与此同时,周悬也注意到了出现在身边的脚步声,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他想追出去抓住对方,但这个时候裴迁竟摔倒在地,绊住了他。
在嫌疑人和队友之间,周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俯身摸索着碰到裴迁的手,顺势摸上他的身子,确认过他大概的姿态后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迅速出门去察看他的情况。
只见裴迁头上也多了道口子,血珠正接连不断往下滴着。
周悬慌了,赶忙把人抱到一楼大厅,喊萧始来帮忙处理伤口。
裴迁倒是没像赵溪之一样晕过去,挨了这一下也不好受,迷迷糊糊犯着恶心。
萧始闻声赶来,一看到裴迁头破血流的样子直叹气:“还能不能行啊,楼上那个刚醒,你怎么又倒下了!”
还好裴迁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伤口刚好在右侧的发际,不用像赵溪之一样剃成半个光头。
确认过裴迁没什么大碍,周悬才松口气,询问赵溪之的情况。
萧始用碘酒给裴迁头上的伤口消毒,贴上了一片药用贴布,“稍微有点脑震荡,现在神志清醒了,和你们预料的一样,他没看到是谁打晕了自己。”
萧始又道:“我还能从你们这一副小媳妇受气脸的表情看出,你们也没看到打伤裴哥的凶手。”
周悬是不知道自己像不像小媳妇,但吃瘪是肯定的。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当时没开灯,整个酒吧里只有血迹反应发出的一点荧光,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在一片漆黑里定位到裴哥的?”
裴迁这人不大能忍痛,这片刻工夫头上就流冷汗了,萧始让周悬帮他擦汗,担心伤口会因此感染。
裴迁抿着嘴,脸上没什么血色,比起伤痛本身,他的心理问题可能更严重一些。
就在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时,兰翌明和陈岳从楼上走下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悬见两人穿戴整齐,还戴上了防风的护目镜和口罩,便问他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兰翌明笑着回答:“人老了,在屋里憋久了就发闷,总想出去溜溜,午饭我们不一定能赶上,不用等我们。”
他们不给周悬再提问的机会,径直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裴迁因他们的话改变了主意,暂时也不想回房休息了。
周悬见他一直咬着牙,面部线条绷得很紧,便问他:“很痛吗?要不要让萧始给你找点止痛药什么的?”
裴迁摇头,“你从高层窗子看看他们去了哪个方向。”
有萧始在这里陪着裴迁,经理听说他受了伤也闻讯赶来,周悬不用担心裴迁再被藏在暗处的凶手加害,便依照他的话上楼去查看情况了。
他看到兰翌明和陈岳朝着城堡附近的一处小树林走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树海中,而远处就是被迫停工的游乐园,在风雪中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颓废感。
他回到一楼大厅,见经理端了砂锅粥送来给裴迁,便问:“这附近有什么值得去看看的景点吗?”
经理报之微笑,“要是乐园建成的话我就能回答这个问题了,真实情况是,在我看来这附近除了城堡外没有任何值得观赏的景点,乐园废墟常年没人打理,也是有安全隐患的,我不建议各位冒险出去。”
“这附近就没有其他建筑了吗?”
周悬是在套经理的话,对方却不上当:“硬要说的话,还有一间林中木屋,那里住着山里的护林员。”
“护林员?”裴迁感到疑惑。
经理点头,“他负责山里的一切检查工作,主要是为了防止山火,这个人很少露面,我也只是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在,至于他长什么样子,多大年龄就不清楚了。”
经理说话很有技巧,让周悬意识到很难从他这里问出具体的内容,但他大学也不是在课堂里白学了四年,卧底的经历也让他攒了不少问讯经验,他又拐着弯问:“这位护林员是鸦寂村的村民吗?”
“应该不是,我听说几年前是由一位村民担任护林员,这位老师傅年纪太大,身体不好,县里就派来一位公务员,两人进行交接后老师傅就回村了。”
经理解释道:“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新护林员上任时刚好是乐园工程准备停工的时候,他和工程方打过交道,还闹得不大愉快。这次上山后我还没见过护林员,可能是换人了,也可能是他还记得当时的仇,不愿意跟乐园再扯上什么关系了吧。”
果然套出了些信息,但周悬却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些都只是经理想透露给他的情报,却未必是他真正需要的。
他一早就知道经理瞒着很多秘密,对方这么擅长耍心眼还真让人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