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的演技就很一般了,这话像是在棒读台词。
有一点他们都没有明说,但彼此心知肚明,死者的尸体上存在皮肤溃烂的症状,这是曾吸食过“寒鸦”证据。
毫无疑问,死者是个瘾君子,而且不止一次接触过“寒鸦”这种敏感的药品。
只是目前他们并不方便将这个细节告知其他人,他们不想暴露自己,也想借此刺探其他人。
“下毒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你更倾向哪种?”裴迁问道。
萧始回答:“尸体的皮肤上没有针刺的痕迹,可以排除注射的可能,那大概率就是入口和吸入两种可能了,具体还要等解剖后才能有结果。”
目前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查死者的身份,顺藤摸瓜,试着找出“寒鸦”的来源。
江倦负责走访村民,还特意去拜访了村里的锁匠,询问对方有没有复制过彩钢房的钥匙。
之所以让他去做,是因为本身排外的村民跟他更熟悉一些,也更能接受他来提问。
结果不出所料,锁匠否认了,并表示锁匠这活只是兼职,他本职是个石匠,主要帮村里人雕雕墓碑,烧些砖瓦,盖盖房子什么的,要是谁家不小心丢了钥匙,他就会上门去用锤子凿子暴力破门,这根本就不叫“锁匠”,那自然也就不会复制什么钥匙了。
从他极重的口音中可以听出,村子本身也不需要锁匠,谁家的锁坏了或是钥匙找不到了,到集市上去买新的就好了,在集上的锁铺倒是想配几把钥匙就配几把。
周悬听他们说到这里,就分心去看院子里的石匠作品了。
老人家年过七十,一辈子攒下来的手艺很精湛,能雕出几种标准字体,除了墓碑以外,他还会给村子里的大户人家雕些石敢当和狮子一类镇宅的物件,鬼面栩栩如生,周悬忍不住拂去雕像上的雪,观察雕像的细节。
看着看着他就忘了时间地点,一路走到了石匠家的后院,没想到那里竟然还有个人在,细看还觉得眼熟。
这人刚刚应该也在餐厅里听他们分析案情,中途一次都没开过口。
对方见了他也没走,对他轻轻一点头,继续观察面前的雕像。
那是一尊人像。
周悬上前去跟人搭话:“老石匠的手艺真不错啊,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藏着人才,果然高手来自民间啊。”
“是啊,那尊圣母像就是他雕的,人物面孔如生,曹衣出水,吴带当风,颇有风骨。”
他扫去雕像上的落雪,让周悬看清了雕像的全貌。
这座一人多高的神像连发丝都细致地刻画出来了,面部轮廓细腻光滑,像真人一样,可见工匠的手艺有多精湛。
裴迁跟着周悬一同过来,打量过雕像后问道:“老石匠上了年纪,好像眼睛不大好了,刚刚要戴着老花镜才能看清江倦递过去的门锁,这样的他能雕出这么细的发丝吗?”
“老石匠的手艺是很不错,但更有天赋的其实是他的儿子。”
“儿子?”
“老石匠四十多岁才有了一个儿子,妻子因为产后虚弱去世了,儿子患有先天疾病,从小就是个傻子,他这一生都很苦,没钱到县城里的医院给儿子治病,只能拼命做工,到村医那里开药续命,村医又是个传统的中医,这些年来他儿子的病一直拖着,如今也没有治愈的可能了,父子俩都是咬牙熬着。”
正说着,从房子后门走出来了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
周悬一眼就看出他患有先天疾病,五官有些扭曲,神态僵硬,眼神呆滞,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朝他们嘿嘿傻笑。
“他没有能说会道的本事,雕刻技术却不错,老石匠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后浪推前浪,他的作品比老石匠还多上几分神韵,所以老石匠接了雕刻圣母像的活后,自己做的差不多了就会把细化收尾的工作交给他。”
他们看着老石匠的儿子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宝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橘子,放在了他们方才看的那尊雕像手里。
他乐呵呵地在旁边看了半天,雕像自然一动不动,不会给他半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