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猜这于公子有个七八分便是那甘玉兰扮的,忙道:“小二哥,可否替在下一寻?”
小二颇不耐烦挥手:“我有那么闲么?有客人来了咋说?你自个儿进去找找。”
她求之不得,揖了一揖道:“好的,好的。”
拐七拐八绕到西厢,这一溜边儿倒有好多间屋子,潘盼暗地里犯难:甘玉兰心中有鬼,咱挨间敲过去问,不会把她给惊走了罢?正迟疑着,倏见一袭青衫闪过,观身形,甚是窈窕,潘盼直觉是位女子,瞅他前脚进屋,后脚赶紧跟上,拉起门环轻磕了两记。
“谁?”问声异常警惕。
“店里的。”潘盼随口答道,“客官在前头落了东西,小的刚巧捡着了,这不,给您送来了。”
门“吱呀”开了条缝,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拿来!”
好你个甘玉兰!潘盼也不应声,从袖笼里摸出金钗在她掌心轻划一道。“咣啷”声响,房门摔开半扇,潘盼乘势闪进屋子,未及站定,一柄红穗子小刀已抵上她的喉咙。
“饶命啊侠妹!”潘盼唬得双手高举过头。
“谁是你妹?”甘玉兰娇叱,两指一旋,刀身反转,贴在潘盼脖子上的接触面又大了些,连珠炮似的开口,“说,你究竟是甚么人?为何知道我在这里?谁派你来的?”
颈间一片冰凉,潘盼打心底问候了智化家祖宗十八遍,她颤声道:“小的……小的昨夜见过侠……侠……”“妹”字还未滚出,瞅美人儿神色不对,慌忙改口,“壮士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小的万分景仰。可咱兄弟被您误伤到了,特地巴巴儿来求药,烦请您赏个薄面,昨夜之事,小的担保不会走漏半句。”
“哼。”甘玉兰撤了刀刃,贝齿咬着朱唇,一脸倨傲,“你敢要胁于我?”
“岂敢!岂敢!”潘盼连连摆手,“小的绝无此意,只是救人心切,还望公子宽宥些个。”
“你们是去偷寿礼的罢?”甘玉兰略显鄙夷。
潘盼怔了怔:说起来的确是去偷东西的……按妖狐意思,此行是为太守、北侠翻案而来,故而不曾向马朝贤叔侄下杀手,可在甘玉兰眼里,他们仨却成鼠辈了……
“我若是予了你们解药,回头你们再去邀功告我一状咋办?”甘玉兰玉面含霜,满是敌意道。
“那哪能呢……”潘盼脑子里盘算着:临行智化嘱她,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泄露了身份……这会儿倒是够不够得上呢?
“呯呯呯”,捶门声大作,“开门!开门!开封府巡检!”屋外脚步声杂乱,间或有人高声吆喝。
“好啊!你果然报官了!”甘玉兰冲到窗口,却见天井之中,也布满官差。恚怒之下,挺剑便刺。
“我没……”潘盼眼疾手快,挥起条板凳作挡,“咔嚓”一声,木凳断为两截。娘咧!送老命哇……她心内哀嚎不已。
“快去开门,敢胡说,姑奶奶一剑宰了你!”甘玉兰低喝,长剑直抵后心。
潘盼无奈,耷拉个脑瓜,前去开门。
“盼子!你如何在这里?!”来人扶住她肩头又惊又喜。
“胡大哥!”潘盼不可置信地揉眼睛,忽而瞥见胡进身旁还有位眼熟的,“铁柱!你们都还好罢?”
“都好,都好。”胡进点头。
“盼子放心,你搁我那的体己都安登着呢。”铁柱补充,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快内里坐。”潘盼招呼他们进屋,甘玉兰见状,忙收剑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