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他只要嘴能动,保管死不了。”丁兆蕙笑道。
“有道理。”潘盼难得附和他一回,忽而又道,“马强的人再追来咋办?我可背不动你了哈!”
双侠环顾四周道:“这林子天生隐秘,木石俱全,若于入口处设个小阵,寻常人该是闯不进来。”
“怎么个设法,我看你动都不能动。”潘盼啧舌。
“你去摆。”丁兆蕙艰难坐起,“拿根树枝来,我划于你看。”
“简单些,太繁咱可记不住。”她折了根松枝递过去。
丁兆蕙抬手划了个圆,看向她问:“五行方位知道么?”
潘盼摇头。
双侠叹气,像似早在意料之中,复又再圆内切画个正方,问道:“东南西北总晓得罢?”
她咽口唾沫,讷讷地说:“你还是说前后左右,咱比较不容易搞错。”言罢,赶紧低了头去,正琢磨按惯例,臭小子定要冷嘲热讽两句,未想竟闻见朗朗笑声。她悄眼一瞄,丁兆蕙笑得酒涡深深,眉眼尽是温柔之意。登时心头宛如鹿撞:怪事儿天天有,今日特别多吖?邪门,真是邪门……
“五行之中,春季以木相最旺,火次之,其后水金,土积弱。此处松林,疑木众多,木能克土,土多木折;土弱逢木,必为倾陷。”双侠边划边道,“你于正前方选一棵松树放置石块,逢三左转,接着放,连转三次,退二,再逢三右转,连放四枚。垒完三十六块路标,这四象小五行阵便成了。”说着,抬眸望她,“看懂了么?”
潘盼老实答:“似懂非懂。”
“你按图示摆完石块就成。”
“嗯。”她应声而出,兜兜转转了半晌,赶回时,天色已蒙蒙亮了。
“都搁好了?”双侠惊讶她的速度。
“是啊,还多了两块。”潘盼摊手。
双侠哭笑不得:“你,唉……”倏而剧咳起来。
潘盼慌忙将他扶起:“你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先前事态混乱,那小娘子误认为我同马强一伙,后脊中了她一枝袖箭。”
她侧身一望,丁二左肩位置,略下方果然钉着一枚小巧羽箭,大半箭镞深埋入肉,衣衫已被鲜血洇湿好大一片,暗色之下,甚是恐怖。“有没有毒啊?”她紧张道。
“毒倒罢了,是软筋散,内力化得半点不剩。”双侠皱眉,一脸落寞之色。
难怪连路竟不能走了呢……潘盼咬咬嘴唇道:“血流个不住也不是个事儿,如何能将箭矢取出?”
丁兆蕙略作沉吟,指向一棵油松道:“松林之中常有八角儿,只是寻起来可难。”
“五香八角?”潘盼听得一头雾水。
“罢了,你们女儿家最是怕见此类物事,还是等智兄到了再说。”双侠轻轻摆手,“八角儿可不是佐料,是树里边生的八角虫。”
笑话……玉泉校区大名鼎鼎的熊猫会怕一条小虫?也忒不拿村长当干部了……她碧眼珠子转转,忽而明白过来:“天牛是不?六条腿儿、花斑点儿、触角长长的,有翅膀会飞的那个?”
丁兆蕙吸气,神情复杂:“难怪开封府你也混得下去。”
潘盼被他一杵,登觉有些讪讪,轻声道:“你等着,我去树上找找。”言罢,籍着如意绦,三两下便歇上了高枝儿,前蹦后跳了半晌,连个天牛的影子气都没见着。她急得抓耳挠腮,回头一想:不对啊?记得小时看男孩子捉昆虫,这玩意儿该是夏日里才有的罢?
“找不着!”她满头大汗从树上跃下,蹲在双侠身旁,甚为沮丧。
“我……”丁兆蕙眼神闪烁,面上隐隐掠过一丝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