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掐了他手背一下,道:“太委屈了,败絮其中。”
杨简笑着,顺势托着她脸颊,要她抬头看向自己。他微微倾身,靠近她道:“那我要怎么补偿,才能让姑娘不委屈呢?”
周鸣玉别开脸,要起身:“我不要了。”
杨简一把将她拉住,顺势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抱住,脸也贴在她腰间,缓缓蹭了蹭,道:“我伤好疼啊……姑娘走了,谁管我死活呢。”
周鸣玉抬手想打他肩膀,落下时想起刚才那一眼之间还看见他肩上透红的纱布,硬是卸了力气,只是轻轻地放了下来。
她有些无奈道:“伤疼还不起来?我先给你重新包扎。”
杨简这才放开了她,重新听她的指挥将衣服脱了。周鸣玉一边拿剪刀剪开他的纱布,一边道:“昨晚有时间换纱布,怎么不给我说,起码能暂时处理一下。”
杨简忍着有些麻木的痛意,笑道:“怎么处理?你个姑娘家,把里裙撕得破破烂烂,还怎么出去?”
他方才骑马,都怕她裙边扬起尴尬,特地拿自己的衣摆盖在她脚边。
周鸣玉白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他肩膀处的纱布取下来,这一看立刻拧起了眉,伤口边缘都狰狞地翘起,不断地渗着血,一看就是被别人所伤,又没来得及好好养。
她帮他清理,看他抿唇,知道他必然也疼,就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我来的路上,让莫飞联系你其他的部下,却联系不上。你那时候,是不是被他们盯着,情况紧迫,所以不方便和人联络?”
杨简知道她意思,便开口道:“开始是,不过后来你到了晋州,我的人就知道了。他们没联系上我,就先去找了茂文,茂文派人一路跟着你,但因为宋既明在,所以也没和莫飞碰面。等到你们出了晋州,宋既明也被人引走了,他才去找的莫飞。”
周鸣玉就说怎么莫飞那时候突然带她指了个方向,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到这儿,她手下微微用了些力,阴恻恻道:“所以你早知道我来了,故意演我呢?”
杨简微微躲了躲,笑着同她道:“冤枉。茂文之前受伤,我便一直没让他行动,希望旁人都忽略他,所以这一路上,我从不与茂文主动联系。这都是茂文的安排,等昨晚咱们到了那木屋里头,他才来找我说的。”
周鸣玉想起自己昨晚睡得异常沉,眯着眼退开半步看他,问道:“你昨晚为了见部下,对我做什么了?”
杨简尴尬地侧了侧脸。
他昨晚确实是心疼她疲惫,又知她浅眠,自己一动必然会吵醒她,所以特地给她用了点药,确保她不会轻易被自己起身惊醒,却也不至于睡得太沉完全察觉不到动静。
周鸣玉一看杨简表情就知道,哼了一声,继续收拾他的肩膀,只是明显手下重了很多,没有先前怜惜他的意思了。
杨简小心翼翼地忍痛解释道:“昨晚茂武他们知道我中药受伤,害怕我没时间休息,特地引着那帮死士在山里兜圈子。我若是起身惊醒了你,本来就没什么事,还让你睡不好,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他顿了顿,又道:“茂文他们是派人跟着你,但不是为了查你行踪,只是害怕你危险。莫飞年轻,武艺虽然不错,但有时候莽撞,这片危险,我怕他护不住你,有茂文在还好些。若是我提前知道你来了,也会让茂文这么做的。”
茂文把周鸣玉自入城到来的事儿都告诉他了,也没和她说的有什么出入。他不是怀疑她做什么,就是害怕她惹了什么惹不起的麻烦,再给自己多添危险。
周鸣玉没理会他所做的解释,帮他把肩膀包扎好,又去看他手臂上的伤。
他手臂上的伤是自己划的,所以用了技巧,一方面能用伤口的痛意让自己保持清醒,另一方面又不伤到血管,不会造成当时失血过多,还能保证事后尽快愈合。
所以这道伤还算好处理,周鸣玉简单地清理干净又敷上药,就结束了。
杨简见她垂着眼干脆不理会自己了,一时也没敢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眼见着她帮自己处理好,就要端着那盆脏水出去,他才着了急,起身去拉她。
周鸣玉看见他伸手,脚下一转避开了。正巧此刻门外有人叩门,一个女声在外道:“大人,我是老于家的,来给送件干净衣裳。”
周鸣玉瞥了一眼杨简,让他老实坐在床上,这才走过去,侧身站在房门后,将门打开了一条门缝。
外头的于嫂也是用身子挡在门口,见她一个姑娘家来开门,便也没要求说进来,只是把手里的包袱递了进来,低声道:“时间紧张,没有新衣。我取了两件我的旧衣,都是浆洗干净的,姑娘先凑合穿。若有旧衣也可以拿来给我,我浆洗好了,再还给姑娘。”
周鸣玉道了谢,本不欲要她帮自己洗外衣,但杨简听见了,起身将她的外衣取过来,站在她旁边递给了于嫂,在周鸣玉瞪着自己的眼神里从容道:“麻烦于嫂了。”
于嫂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了声“好”,便阖上门走了。
周鸣玉回头拧了他一把,道:“就那么一件衣裳,麻烦于嫂做什么?”